“是啊,得等到她臨盆之後再做打算,嗯,還得等孩兒長大些適合遠行了,最少也得半歲之後吧,”鍾之齡琢磨著,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又看向鍾明巍,“所以,我還能在西北待到明年下半年,明巍,你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用來挑選良將,送往西北,時間還算寬裕。”

“爹爹手下可有出色的將才嗎?”鍾明巍沉聲道,“西北大營有爹爹統禦三十幾年,自是和別處大營情況不同,我擔心朝廷貿然派了新麵孔過去,一則他不適應西北大營的情況,二則也怕西北大軍排斥他,所以,若是爹爹能出麵推舉將才的話,必定能夠服眾。”

“我手下的孟坦倒是不錯,跟著我二十年了,做事穩健,又是個有頭腦的,日後必定是大周肱骨,”鍾之齡緩聲道,一邊吃了根蟹腳,一邊又忽然皺著眉道,“雖是如此,可是西北大營卻也不能一直這般水潑不進,有我在,西北大軍自然一心忠心於朝廷,可是若我不在了,怕是時間久了,難保不會鬧出什麽亂子了,所以明巍,你必得派可靠之人打入西北大營,不能由著西北大營一直這般緊抱成團,知道嗎?”

鍾之齡說的是實話,西北大營由他統禦幾十年,全軍培養出的團結和戰鬥力都是其他大營所不能相較的,可這種團結卻是雙刃劍,有他在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可若是沒了他呢?這種異乎尋常的團結會不會變了味兒、鬧出天大的禍事來?

當下鍾明巍和美芽都是麵色凝重,美芽看向鍾明巍,道:“明巍,趁著爹爹離開西北大營之前,你挑好了人就趕緊送過去,有爹爹在,也能為他打開局麵。”

“對,丫頭說的不錯,趁著我還在西北大營的時候,趕緊地把人送過去,”鍾之齡道,一邊抿了口酒,一邊又感慨道,“那個龐毅是可惜了,一身的本事,就是一點不好,是你貼身侍衛出身,自幼就束手束腳慣了的,包袱太重了,所以沒有大格局,在你麵前自然是能有所作為,至於獨當一麵的封疆大吏,他是斷斷做不來的。”

“是的,所以我也沒打算讓他出京,想著把他留在京師,”鍾明巍點點頭,一邊頓了頓,然後又歎息道,“朝中武將凋敝,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半月前,惠親王又交出了湖廣的兵符,我又調了十多名虎將去了湖廣大營,所以但凡有真本事的,如今也都用在刀刃上了,真真是良將難尋啊。”

“那要不明年把武舉的時間提一提?”美芽忽然道,“從前都是三月中旬開武舉,要不明年就提前一個月或者更早?也好能盡快覓得好苗子頂上去,好能讓更多有經驗有本事的朝中武將能騰出手來?”

“丫頭這提議不錯啊,”鍾之齡忙不迭點頭道,一邊又補充道,“不但要將武舉時間提早,而且還可以公告各地,若是有武將奇才,不管是何出身,都可由地方推選隻送京師參見武舉,若是被朝廷選中,則會嘉獎地方,以此作為激勵。”

“那就這麽定了,明巍多謝爹爹和夫人!”鍾明巍大喜過望,忙得自斟了一杯,對著兩人一飲而盡。

……

嘉盛三十四年十月二十八

京師。

登基大典。

景仁宮。

美芽一大早就醒了,其實幹脆說,就是一整個晚上沒睡,她是實在太激動了,上次這麽激動,還是兩人大婚的時候……

不對,大婚前一夜,她好歹還睡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