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遵命。”那侍衛忙得躬身道。

鍾明崢低著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喜公公,頓了頓,他蹲在了喜公公的麵前,一邊擦著手上的鮮血,一邊含笑看著臉都貼到地上的喜公公:“怎麽?想學你師父那般忠貞不屈嗎?”

“奴才不敢!”喜公公的聲音尖利嘶啞,刺耳極了,他也顧不上別的了,對著鍾明崢就叩頭如搗蒜了起來,“奴才願為殿下驅使、以效犬馬之勞!”

“不錯,比你師父強。”鍾明崢笑著,將猩紅的帕子丟在了地上,然後緩緩站了起來,一邊緩步行至殿外,打量著晨光熹微下安靜肅穆的宮城。

“殿下,天就要亮了,”淩世安隨著鍾明崢緩步行至養心殿外,看著外頭灰蒙蒙的天空,淩世安躬身行至鍾明崢麵前,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恭恭敬敬道,“請萬歲爺更衣,準備早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下一秒,養心殿外一眾侍衛紛紛跪拜道。

“哈哈哈!”鍾明崢看著烏泱泱跪拜在自己麵前人,驀地仰天長笑。

……

嘉盛三十四年六月三十

清晨。

著急忙慌地趕了兩個時辰的路,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鍾明巍一行人,卻並不敢停下來歇息,仍舊繼續朝前趕著路,他們這是要去直隸。

孔聞捷來京師送信的時候,方左棠命宋端帶著自己的親筆信,一道前往,兩人在直隸分的手,孔聞捷去京師通知鍾明巍和美芽,宋端則去麵見直隸巡撫傅中天,也是方左棠想的周全,這是在給鍾明巍他們留了一條後路,所以,在從京師逃出來之後,鍾明巍一行就趕緊朝直隸這邊趕了。

“爺,前麵就到直隸了,咱們找個地方歇歇腳吧?”龐毅隔著馬車門詢問鍾明巍,“咱們走的匆匆,衣裳都沒來得及換,怕是榮親王已經下了命令,要追拿咱們的,咱們最好得找個地方,采買點兒便裝換上,到底現在天亮了。”

“嗯,找個偏僻點兒的村落,”鍾明巍道,一邊撩開窗簾,看著外頭灰蒙蒙的天,頓了頓,問道,“這到直隸巡撫衙門還得多久?”

“啟稟爺,咱們日夜兼程地趕路,差不多後天就能到了,”龐毅道,“要不是隻能撿偏僻小道兒走,其實明天就能到,隻是大路走不得,一準兒會泄露行蹤。”

“知道了,”鍾明巍點點頭,放下了窗簾,回頭看著美芽幹澀的嘴唇,忙得從取了水囊遞給美芽道,“快喝點兒。”

“你也喝點兒,”涼絲絲的水滑下喉嚨,美芽覺得舒服了不少,忙得又把水囊遞給了鍾明巍,看著鍾明巍喝了水,美芽又問道,“那直隸巡撫傅中天是個什麽來路?可信嗎?”

“傅中天和方左棠是當年同科進士,乃是生死之交,又都效力於平西王,所以絕對可信,”鍾明巍緩聲道,一邊收起了水囊,一邊又感慨道,“平西王當真是個眼光毒辣的,將方左棠和傅中天分別安排在了寧古塔和直隸,真真是好手筆。”

“是啊,寧古塔乃是大周邊陲重地,又是禦林軍的勢力範圍,而且還流放著廿年大案的一眾罪臣,有方左棠在,就能為平西王蓄積力量,這直隸更是京師門戶,京師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直隸,更重要的是,不管哪路大軍要想進軍京師、還是萬歲爺有什麽動向旨意都必得經過直隸,”美芽也跟著點點頭,一邊輕輕拍了拍鍾明巍的手道,“明巍,你的這位皇叔可真是了不得,當年若登基為皇的是他,怕是權謀智計都更勝當今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