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看慣了、經曆多了腥風血雨,讓他們沒辦法去開口安慰美芽,他們都知道,這對於天家來說,這就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兒了,親兄弟算得了什麽,弑君奪位的也不是沒有,他們看多了,也就不覺得有多驚訝了,可是心到底還是沉著的。

美芽說的不錯,四皇子今年才十四歲啊。

……

“爺!”忽然門外傳來了一聲男人的聲音。

“是孔聞敏來了,”龐毅一下子就聽了出來,趕緊地過去開了門,果然門外站著的就是孔聞敏,龐毅閃身讓他進來,一邊隨口問道,“怎麽這麽晚了還過來,爺不是吩咐你這幾日都盯著周又安的嗎?”說到這裏,龐毅一怔,隨即就忙得問道,“是不是周又安那邊有動靜了?”

“是,”孔聞敏點點頭,一邊行至鍾明巍和美芽的麵前,然後沉聲道,“啟稟爺和夫人,一個時辰前,周又安包得嚴嚴實實地去了榮親王府,在榮親王府裏頭待了大半個時辰,然後又偷偷摸摸地回了他的府宅。”

“孔聞敏,你瞧真切了,周又安當真進的是榮親王府?”鍾明巍還沒開口,美芽就驀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著眼問孔聞敏。

孔聞敏被美芽的反應嚇了一跳,小聲道:“的確進的是榮親王府啊,怎麽了?”

“沒……沒什麽,”美芽臉色不大好看,她擺了擺手對孔聞敏道,一邊又扭頭看向了鍾明巍,“明巍,我身子有點兒乏了,我先回房歇著了。”

“我送你回去。”鍾明巍瞧著美芽的麵色不好,當下起身,繞過了桌案,然後就伸手扶著美芽朝門外走了。

“夫人這是怎麽了?”待美芽和鍾明巍出去之後,孔聞敏一臉納悶地看向龐毅。

“夫人被嚇著了,”龐毅小聲道,臉色有些不忍,“手足相殘這樣的事兒,夫人從前哪裏經曆過?這冷不丁地趕上了,夫人自是受不了。”

孔聞敏聽罷也點點頭:“是了,夫人一向心善。”

其實不單單美芽心善,就連他們心裏也複雜沉重得很,雖然他們之前也都猜到這幕後真凶乃是何人,隻是心裏卻並不十分篤定,此時此刻,水落石出,真相一如他們所猜測的那般,隻是他們心裏卻並無一絲雀躍。

龐毅輕輕歎息著,正要說些什麽,卻忽然麵色一黯,驀地轉向了孔聞敏:“不好!咱們怕是著了別人的道兒了!”

……

寢房。

美芽沒什麽心情梳洗,回到寢房,連鞋子都沒脫,就躺到了床上,靠在被垛上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鍾明巍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有說什麽,當下去打了一盆熱水進來,放在了桌上,先給美芽脫下了鞋子,然後投了帕子去給美芽擦臉,隻是他哪裏會伺候人?帕子這才貼到美芽臉上,就被美芽給嫌棄了:“你是覺得我臉皮太厚要給我打磨打磨嗎?”

鍾明巍訕訕地地收回了手,難為情地賠笑道:“是我不好,手勁兒太大,弄疼你了。”

“不是,是我心情不好,衝你亂發脾氣了,”美芽小聲道,一邊從鍾明巍的手裏接過了帕子,一邊默默地擦了擦臉,又把帕子遞回給了鍾明巍,微微潮濕的一張臉,稍稍對著鍾明巍抬起來,下巴上又露出了花瓣兒似的淡粉色的傷疤來,還沒開口,姑娘先是一聲歎息,“鍾明巍,我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個姐妹,或者兄弟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