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爺,禦林軍副統領周又安,字易之,”孔聞敏麵色有些遲疑,“屬下並不能確定此易之是否就是彼易之。”

“肯定是周又安!”龐毅插嘴道,“和馬誌明相熟的人中,又有幾個是叫易之的?肯定是周又安無疑!”說到這裏,龐毅猛地一拍桌子,然後又道,“馬誌明先是發現了周又安嗜賭,還欠下了大筆賭債,出於同僚之情又或者是兄弟情義,他屢次替周又安償還賭債,但是周又安實在是債台高築,光靠一個馬誌明是斷斷還不清的,這時候就有另一方勢力借機搭上了周又安,承諾周又安會一次性給他還清債務,說不定還會給他一大筆銀子,條件或許就是……”龐毅激動得雙目如炬,湊到鍾明巍和孔聞敏麵前,壓低聲音道,“讓周又安協助其刺殺四皇子,之後再將屎盆子扣到馬誌明的身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孔聞敏隨即就搖著頭道,“那周又安是馬誌明一手栽培,兩人平素就跟親兄弟似的,若說馬誌明幫著周又安償還賭債還說得過去,但是周又安為了銀子竟會答應刺殺四皇子還要嫁禍給馬誌明,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未必就是天方夜譚,”鍾明巍緩聲道,“這不,馬誌明才一死了,周又安立馬就打起了小算盤嗎?易之,易幟,嗬嗬,倒是名副其實。”

孔聞敏靠著椅背,驀地就是長吸了一口氣,又深深地吐了口出,他兀自還震驚著:“怎麽可能呢?馬統領一向是最疼周又安的了,那周又安年紀輕輕就能官至禦林軍副統領,可都是馬統領一手栽培提拔的,誰都知道馬統領待周又安就像是待親弟弟一般,況且他們都相熟那麽些年了,怎麽可能就因為區區銀子,周又安就會背叛馬統領呢?”

“周又安或許不會,但是賭鬼卻會,”鍾明巍淡淡道,身子朝後傾靠在椅背上,一邊看著孔聞敏,“嗜賭成性的人,便是賣兒鬻女都是屢見不鮮,更別說是什麽親如兄弟了。”

孔聞敏沒再說話,隻是一味兒低著頭,雙目怔怔地盯著麵前的那杯早就已經涼透了的茶。

“那現在的事情已經很明了了,隻要找出那個為周又安付清賭債的神秘人物,那四皇子遇刺一案八成就能告破了,”龐毅越說越是興奮,當下轉向鍾明巍道,“爺,要不要直接將周又安抓起來,審上一審?”

“暫時還不行,”鍾明巍搖搖頭,一邊緩聲道,“四皇子被殺,這樣驚天動地的事兒,周又安必定一早就想了周全的,若是他一旦承認自己牽扯其中,那邊就是誅九族的大罪,他既是決定和那神秘人物達成協議,自然也就一早想到了一旦暴露會是什麽樣的結果,所以就算咱們把他抓了起來,再怎麽威逼利誘也是什麽都問不出來,搞不好,他一察覺到風吹草動,便就會自戕,若真是如此,那四皇子被殺一案就永遠都隻是一個無頭懸案了。”

“那該怎麽樣?”龐毅蹙著眉道,“抓又抓不得,難不成就由得他逍遙?”

“讓他逍遙逍遙也沒有什麽壞事兒,人一旦逍遙慣了,自然會露出馬腳,”鍾明巍牽了牽唇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沉聲吩咐孔聞敏道,“聞敏,等會兒出了這扇門,就把咱們密談內容都給忘了,以後每日進出禦林軍大營,該說什麽話仍舊說什麽話,該做什麽事兒仍舊做什麽事兒,不要有任何反常之舉,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