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南山別院竟都沒侍衛把守嗎?”薑津晚一怔,有些詫異地道。

“沒有,一個都沒有,”薑家大嫂回想了一下,一邊搖搖頭,一邊又跟薑津晚道,“不過我倒是聽聞年關時候安郡王有招親兵來著,也不知是不是時間倉促,還是安郡王府尚沒完工,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練過兵,”說到這裏,薑家大嫂又嗑起了瓜子兒,一邊嗤笑道,“不過想來安郡王也是有苦衷的,那南山別院才多大地方?哪兒有地方可用來練兵的?怕是站都站不下那麽多人呢,更別說還要舞刀弄槍了。”

“一個大肚婆還有幾個老家夥……”薑津晚玩味兒地牽了牽唇,一邊抿了口茶,一邊挑著眉看向了薑家大嫂,“大嫂,你不是一直盼著能為大哥報仇嗎?”

“老三,你的意思是……”薑家大嫂驀地就坐直了身子,然後四下逡巡著,確定周圍沒有人,她一邊放下手裏的瓜子兒,一邊湊了過來,小聲跟薑津晚道,“老三,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那南山別院可是安郡王的地盤,若是被人發現了,那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我這好不容易才出了大牢,你也是死裏逃生,咱們可都得惜命呢!”

“那就不讓人發現好了,”薑津晚淡淡一笑,粗糙的大手摩挲著茶碗,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裏頭已然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了,“我薑家如何淪落到今時今日這般田地?我又為何做了活死人、隻能任人宰割、聽之於人?全都是拜那龐毅所賜,隻是他如今是安郡王身邊的大紅人,我自是沒本事動的了他,可是動一動他的婆娘和娃娃卻是輕而易舉,家破人亡是個什麽滋味兒,我非讓他嚐嚐不可!”

“老三!你可得謹慎著點兒!”薑家大嫂瞧著薑津晚一臉的陰冷,知道他這是下定了決心,當下也不再勸了,反而湊到他耳畔冷聲道,“最好趁夜過去,人不知鬼不曉地宰了那大肚子的賤人,最好把那起子老家夥也都殺個幹淨,沒得留下禍患!”

“對,大嫂說的是。”薑津晚陰陰一笑。

……

是夜。

知府衙門。

孔聞捷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也不知是不是暑熱的緣故,他在床上幹瞪眼,不管是換什麽姿勢,都覺得心裏火燒火燎的不自在,總覺得有什麽事兒似的,他反複想著是不是有什麽沒辦妥,可怎麽都想不起來,於是他就更加煩躁了,要是孔聞敏還在的時候,他還能和孔聞敏說道說道,可是現在就他一個人,他就隻能悶在心裏,然後就是越悶越煩,最後到底還是一聲歎息坐了起來,然後起身去了院子裏,打了一桶井水上來,把整張臉都泡進去憋氣,過了半晌再出來的時候,這才舒服了許多,正取了帕子擦臉的時候,就聽到外頭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

“什麽人?”孔聞捷蹙著眉冷聲道,下意識地把手探到腰間,隻是他才從床上起來,腰間自是沒有刀劍也無軟鞭的,他一邊丟開了手中的帕子,一邊朝門口走出兩步,一邊又低聲問道,“是誰?”

“孔聞捷!是我!”外頭傳來方成茵的聲音,聲音很輕卻帶著點兒掩飾不住的著急。

孔聞捷這才舒了口氣兒,一邊就覺得納悶,這都後半夜了,怎麽方成茵會來找他,怕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兒吧?當下孔聞捷忙得過去打開了房門,然後他就看到,月光之下,方成茵正著急忙慌地轉圈圈,她應該也是剛從床上起來,裏麵穿著中衣,外頭就直接披了一件薄薄的蔥綠色的披風,這麽雙手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