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咱們的人根本沒機會接觸到安郡王,”秦律抹了把臉,起身過去扶著秦夫人行至軟榻前坐下,一邊歎息道,“原本還想著當麵求一求安郡王高抬貴手,放了衝兒的,可是萬歲爺卻派禦林軍日夜守護著安郡王,咱們的人哪裏就能接觸到安郡王了?我要是貿然去見安郡王,必定是要傳到萬歲爺耳中的,到時候就怕沒救得衝兒出來,咱們就要一命嗚呼了。”

秦律和秦夫人兩人一直在猜測擄走秦衝、並且向他們討要歡情散配方的人,到底是個什麽身份,隻是他們一直猜不出來,隻是既然是討要歡情散的配方,那必然就是為了鍾明巍了,所以秦律和秦夫人一直打算著想去求一求鍾明巍,讓鍾明巍幫著替他們說說話,就算他們老兩口送了命,隻要能換的秦衝平安歸來,那也值得了,兩人正想著要不要找可靠的人去一趟寧古塔的時候,鍾之衡就召安郡王夫婦入京來了,秦律夫婦自是大喜過望,隻道是秦衝有救了,可是誰想,鍾明巍的確是入京了,但是他們卻壓根兒沒有接近鍾明巍的機會。

“可是咱們的配方都已經給他們了,他們為什麽還是不肯放衝兒?”秦夫人又氣又急,眼淚珠子就又掉了下來,“他們明明說了隻要咱們交出歡情散的配方,就會放衝兒回來的,可是為什麽咱們交出去了,他們卻是言而無信?他們到底想對衝兒做什麽?又想對咱們做什麽?!”

“和這樣的人交鋒,又怎麽能期待他們是言而有信的君子?”秦律歎息道,一邊取了帕子給秦夫人拭淚,一邊又長歎道,“都怪我,當初父親一再叮囑,讓我不要進太醫院,不要攪進皇宮那一池泥淖去,守著咱們秦氏一門的家業,也足夠咱們安分度日了,可是我偏生是個心高氣傲的,總覺得若不能一鳴驚人,在萬歲爺麵前得臉,便就是有辱我秦氏一門百年招牌,唉!如今卻落到了這般下場,當真是活該!”

“你是活該!一門心思想著將秦氏一門發揚光大,可是這麽些年咱們過得都是個什麽日子?”秦夫人哽咽道,“一邊是太後,一邊是萬歲爺,誰都得罪不起,誰也不敢違拗,都道是醫者父母心,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落得如此下場這就是報應!可是……”說到這裏,秦夫人已經泣不成聲了,“可是你做錯事兒,咱們老倆口遭報應也就罷了,為何卻要落在衝兒的頭上,衝兒……衝兒啊,娘對不起你啊!”

秦律還想寬慰秦夫人兩句,可是奈何喉頭也酸澀得厲害,實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就什麽也沒說,就這麽默默地坐在秦夫人的身邊,聽著秦夫人哭號著,然後一聲一聲默默地歎息著。

“不行,咱們不能就這麽幹等著,”秦夫人忽然坐直了身子,一邊擦幹淨了臉上的淚水,一邊看向秦律,一臉的鄭重,“老爺,我瞧著那安郡王是個來者不善的,說不定那個綁走衝兒的人,便就是安郡王的勢力,他既是知道了那歡情散是你下的毒,自是恨毒了咱們秦氏一門,怕是就算得到了歡情散的配方,也斷斷不會放過咱們秦氏一門,說不定……說不定衝兒早就被他們給殺了。”

秦律當下身子就矮了半截兒,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就那麽枯木一般地坐在,渾身都輕輕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