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毅也皺眉道:“屬下也覺得沒有道理,可是屬下瞧得真真兒的,那鬼鬼祟祟跟蹤咱們的人,除了有榮親王的人之外,再就是秦院首的人了,他們很是小心,繞了大半個京城這才回的秦府,屬下溜進院內,是親眼瞧見他們和秦律稟報爺和夫人行蹤的。”

“這秦律葫蘆裏買的是什麽藥?竟然有膽子派人跟蹤從一品郡王?若是被發現了,這是個什麽後果,他這個在宮裏伺候了大半輩子的太醫院院首竟會不知?”鍾明巍皺眉問,“可是他還是冒著風險,選擇了跟蹤咱們,所以必定心裏是揣著了不得的大事兒了,以至於他都顧不上坐牢下獄的風險了,可到底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我和他平素並無往來,他又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呢?”

“誰說你們並無往來?”美芽一邊放下了手裏的冰糖葫蘆,一邊看向了鍾明巍,“從前不就是秦律一直顧看你的身子嗎?少說也得又是個十幾二十年吧?這還不算沒有往來?”

“這算是個什麽往來?”鍾明巍還沒說話,龐毅倒是先開口了,一臉霧水看著美芽,“秦律從前的確負責給爺請脈問安,可也就是按照規矩三日一請脈,除此之外,就是再無關係了,這又有什麽值得秦律如今甘冒風險也要跟蹤爺的呢?”

“你們覺得沒有什麽關係,可是在秦律眼中,說不定和你們就有特別深的關係了,”美芽緩聲道,她咬了咬唇,然後看向鍾明巍,“明巍,顧先生說你中毒也有小二十年了,算著時間,正好就是秦律負責給你診脈的時候起,你就開始中毒了,這難道是種巧合?而且秦律給你請了這麽多年的脈,竟然始終都沒有發現你脈相有異,難道是因為秦律才疏學淺?可是顧先生也曾說過,他從前和秦律雖隻有一麵之緣,可是卻知道秦律的醫術不在他之下,那麽問題來了,秦律為什麽遲遲沒有發現你的脈相有異?是他當真不知這西域毒藥,還是他在裝聾作啞?今時今日,咱們甫一回了京師,那秦律就巴巴地派人跟著咱們,他為何這般關注咱們的行蹤?”說到這裏,美芽頓了頓,一雙眼沉沉地看著鍾明巍,“明巍,他這麽著急忙慌不要命的作為,難道還不能說明情況嗎?”

美芽這話一出,鍾明巍和龐毅登時都是一愣,他們原本都隱約猜到歡情散怕是和秦律有關的,隻是卻一直停留在猜測的階段,可是秦律如今的作為,卻是間接地印證了一點,秦律心裏的確存著事兒,這事兒和鍾明巍有關,這事兒也應該和歡情散有關。

當下,鍾明巍的臉陰沉得有些嚇人,他雙拳緊握,雙唇緊繃,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麽。

龐毅一身戾氣,當下抬腳就朝外頭大步走去:“好他個秦律,果然是他做的手腳,屬下這就去把他抓過來……”

“龐毅!”美芽喚住了龐毅,蹙著眉道,“你這時候把他抓過來做什麽?他既是這般關心明巍的行蹤,怕是有求於明巍,又怎麽需要咱們動手?等著他自己找上門來就是了,省得咱們出手,動靜鬧得大了,又要引人注目,”美芽一邊道,一邊伸手握住了鍾明巍緊握成拳的手,一邊又道,“這裏是京師,不是寧古塔,咱們在自家院子裏說話難免都要小心三分,更別說是出去抓人了,怕是你人還沒回來,滿京師都知道你的作為了,龐毅,聽我的話,就是心裏再火大,也且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