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他麵見萬歲爺怕是不可能,你剛才不也說了嗎?禮部和翰林院的閱卷官員一致推舉他為這一屆的會元,那麽他這個會元已經是板兒上釘釘了,勢必是要參加殿試的,自然能見得著萬歲爺。”鍾明崢緩聲道。

“那麽咱們就……”淩世安比了個割喉的手勢對鍾明崢道,“幹淨利索,保證再無隱患。”

“可若是這陳清玄與廢太子並無牽連呢?”鍾明崢看著桌上的文章,又覺得有些可惜,“這樣的人才,著實少見,若是能為我所用,日後怕是比丁允文也不差,到時候何愁天下讀書人不為我所用?若是貿然將他殺害,豈不可惜?”

“那殿下的意思是……”淩世安有些遲疑道,“就這麽放過他?”

“不,”鍾明崢搖搖頭,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道,“那個薑津晚還活著嗎?”

淩世安一怔,隨即麵露喜色,點頭道:“是,按照殿下的吩咐,一直給那薑津晚留著一口氣兒呢,正好,那薑津晚也是寧古塔人。”

“去把他帶來。”鍾明崢淡淡道。

“是,屬下這就去。”當下,淩世安忙得就轉身退下了。

……

沒過一會兒,薑津晚就被帶進來了,確切地說,是被拖上來的,他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地兒,不是血肉模糊,就是正在結痂,鍾明崢吩咐過不許要他的性命,所以用刑的人,手下也知道輕重,所以沒有一處致命傷,甚至連骨頭都沒有壞的,可即便是這樣,就足夠讓薑津晚痛不欲生的了。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薑津晚爛泥似的癱在地上,渾身都顫個不停,一開口嘴角的傷口就被牽開了,流出了一道血絲,薑津晚一邊胡亂擦著嘴,一邊不住地磕頭求饒著,“殿下!求求您饒了小的吧!小的……小的真是再經不起刑了!”

“瞧著你是知道怕了,”鍾明崢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薑津晚,一邊抿了口茶,一邊緩聲道,“知道怕是好事兒,因為知道怕了,就知道惜命了,就知道要乖乖聽話,好好兒辦事兒了。”

“是是是!小的謹遵殿下差遣!小的願意為殿下效犬馬之勞!請殿下發話!”薑津晚忙不迭地叩頭道,似是溺水之人眼看著就要斷氣兒了,卻驀地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本王問你,你可知道一個叫陳清玄的人?”鍾明崢道。

“陳清玄?”薑津晚一怔,想了一下然後有點兒不確定地道,“啟稟殿下,小的老家寧古塔倒是有個叫陳清玄的秀才,不知道殿下問的是不是那個陳清玄?”

鍾明崢目光一沉,和淩世安一對望,然後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又沉聲問道:“那個陳清玄是個什麽來路,你且給本王細說一番。”

“回殿下的話,那陳清玄是陳家屯的,和小的是同鄉,隻是小的少小離家,對他知之甚少,可是他是陳家屯第一個秀才,在寧古塔也很是有名,連知府大人都甚是看重他,對了,他還在寧古塔開了一間私塾,聽說很多寧古塔的富戶都想讓自家的孩子拜他為先生,隻是他私塾小,收不了太多的學生,”說到這裏,薑津晚又想了想,實在再也想不起什麽來了,然後就搖了搖頭,“小的就知道這麽多。”

“方左棠對他甚是看重?”鍾明崢驀地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