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永堂沉聲道:“啟稟萬歲爺,微臣這兩日夜觀天象,發現二十八星宿之東尾九星閃爍異常……”

“就不要掉書袋了,你單單說說那九星異常,是個什麽征兆就可以了。”鍾之衡不帶飯地打斷了甄永堂的話。

“是,萬歲爺明鑒,九星閃爍異常,乃是大凶之兆,主中宮不利,君臣不合……”那甄永堂說到這裏,心裏難免有些七上八下,他有心想去打量一下鍾之衡是個什麽表情,可是卻又斷斷不敢抬頭,鍾之衡也沒有打斷他的話,他也就隻得硬著頭皮繼續道,“主天下大亂,洪災泛濫。”

“你把頭抬起來。”鍾之衡淡淡道。

“是,”甄永堂怯生生地把頭抬起來,然後就兜頭被潑了一整杯子的熱水,他忙得就跪倒在地,忙不迭點頭如搗蒜,“萬歲爺饒命!萬歲爺饒命!”

“甄永堂,朕知道你是趙長榮一手提拔,算是半個趙門子弟,可是朕瞧著你素有正氣,所以朕一直也沒視你為趙氏黨羽,所以如今趙氏一門出事兒,朕也沒有牽連到你身上,隻是不想,你竟是個不知感恩的!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一味兒為趙氏一門著想!為榮親王著想!”說到這裏,鍾之衡將手中的茶杯也一道狠狠摔在了甄永堂的身上,一邊狠狠道,“是不是榮親王讓你說這些子鬼話的?眼瞧著惠郡王府出了事兒了,他就巴不得落井下石,將惠郡王趕盡殺絕是不是?!”

“萬歲爺明鑒!微臣萬萬不敢背主忘恩!”那甄永堂嚇得叩頭如搗蒜,饒是麵前一地的碎瓷片,他也顧不上了,沒幾下額頭都給磕出血來了,半邊臉都血粼粼的甚是滲人,“昨天榮親王府的確有人登門,來和微臣說了點子不鹹不淡的話,但是微臣都沒有放在心上,微臣雖然感激右相當年提拔之恩,可是微臣乃是大周臣子,食皇家俸祿多年,對萬歲爺實乃忠心耿耿,又怎麽會淪為他人家奴?還請萬歲爺明鑒!”

“果真嗎?”鍾之衡冷聲道,“你敢保證你剛才說的句句實言、沒有一字半句弄虛作假?”

“微臣敢以微臣全家老小十七口性命做擔保!微臣絕不敢欺瞞萬歲爺!”甄永堂哽咽道,一邊又接著叩頭,“微臣任欽天監正史已有十五年,終日勤勤懇懇、兢兢業業,還請萬歲爺明鑒!”

“好,你既是這般委屈叫冤,那朕就要問一問你了,”鍾之衡一邊道,一邊緩步走出了龍案,行至甄永堂的麵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一邊冷聲道,“你剛才口口聲聲說著九星閃爍異常,乃主中宮不利,朕且問你,什麽叫中宮?”

“啟稟萬歲爺,中宮乃指皇後娘娘。”甄永堂道。

“皇後娘娘離世多年,今時今日,你倒是算出來個中宮不利,還口口聲聲說著不敢欺瞞於朕?”鍾之衡冷聲道,“甄永堂,你當朕是好糊弄的嗎?”

“萬歲爺明鑒!天相就是如此!微臣不敢欺瞞萬歲爺啊!”甄永堂又開始叩頭了,一下比一下叩得重,人似乎都有些神誌不清了,甚至還伸手去拉鍾之衡的龍袍下擺,一邊叩頭一邊含含糊糊地哀求著,“微臣說的都是實話,無一字半句虛言,老、老天作證啊!皇後娘娘為微臣作證啊!”

“來人啊!拉出去!”下一秒,鍾之衡暴怒道,“拉出去給朕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