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有爺在,自然不用你擔心這些的,”小安氏道,目光落在了美芽下巴上的淡粉的傷疤上,美芽的傷疤原本是暗紅色的,自從顧長林來了寧古塔之後,便就給她做了藥膏,她一直聽話地抹著,一天都沒有落下來過,傷疤雖然還在,可是顏色卻比從前淡了不少,如今是淡淡的粉色,再加上美芽皮膚柔白,這麽看著,就似是一瓣桃花落在雪地上似的,小安氏看了看,然後跟美芽道,“雖是傷疤淡了些,可到底還在,難保不讓人瞧見了,又或者是遇見了從前相熟之人,美芽,等會我教你怎麽調脂粉顏色,一準能把傷疤給遮得嚴嚴實實的。”

“真的?那就多謝安姐姐了。”美芽眉開眼笑道。

……

是夜。

小安氏沒有回家住,就留在了南山別院,和美芽兩人在寢室裏頭搗鼓胭脂粉膏什麽的,鍾明巍和龐毅則在書房裏頭商量明兒啟程上路的事兒,皇命在身,且又得趕著日子到達京師,他們自是一日都不敢耽擱的。

鍾明巍坐在桌案後頭,一陣筆走龍蛇,過了一會兒,將毛筆放到了筆架上,然後抬頭跟龐毅道:“趕在明兒出發之前,先把信給送出去。”

龐毅一邊沏了杯茶給鍾明巍遞過去,一邊沉聲道:“爺,您這是信不過禦林軍?”

鍾明巍看著桌上筆跡未幹的信,這是他剛剛寫給遲重遠的信,也是自打他被廢黜之後,第一次主動給遲重遠寫的信,他抿了口茶,然後沉聲道:“龐毅,京師裏頭的人,我誰都信不過。”

“爺說的是,”龐毅點點頭,“饒是馬誌明一派信誓旦旦說是一片忠心,可是他那忠心到底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了,咱們冷眼看看也就罷了,誰知道他身後又站著誰呢?”

“不錯,我們沒有存著在京師長足發展的念頭,所以和禦林軍點到即止就好,”鍾明巍緩聲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沉聲道,“隻是這一次倉促回京,我心裏到底是有些忐忑,到底得身邊有些踏實可靠的人在才行。”

馬誌明親自來接他們入京奔喪,鍾明巍自是不便帶郡王府的親兵一道前往的,再者這些親兵入府的時間必定不長,而且還沒有著手開始整訓,鍾明巍實在用不上,所以鍾明巍就想起了遲重遠來,這時候快馬加鞭朝南疆送信過去,讓遲重遠挑百十位心腹入京,說不定前後腳的功夫就能抵達京師,到底從寧古塔到京師,一路風雪交加,道路險阻,馬誌明一個人騎馬前來,速度還快些,再回去的話,勢必要駕馬車,說少也得兩個月,所以鍾明巍是算好了時間,這才朝南疆去信。

“剛才聽馬統領說,咱們安郡王府的位置比起其他王府有些偏僻,這樣也好,到時候咱們行動也方便些,直接將南疆趕過來的弟兄都安插在府上做侍衛家丁,也好能確保爺和夫人的安全,”龐毅道,也不知道忽然想起來了什麽,龐毅眉頭微皺道,“爺,屬下聽聞,最近京師可不太平,榮親王和惠郡王兩人掐得正厲害呢,皇貴妃暴斃之後,趙氏一門岌岌可危,連帶著榮親王在萬歲爺麵前都開始不得臉了,惠郡王府卻眼看著要傳出喜訊,怕是不出二月,惠郡王妃就要誕下麟兒,屆時一個惠親王的位份怕是跑不了了,淑妃娘娘的位份怕也是要晉一晉了,榮親王自是失意,怕是要逮著機會和惠郡王鬥個你死我活呢,偏生這個時候爺卻要回京,也不知這兩人的戰火是否又要波及到爺的身上。”

“那就要看父皇的意思了,”鍾明巍淡淡道,“看父皇是否隻是單純地讓我入京給太後奔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