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別和他說這些了!”龐毅越聽越是難過,也越是憤怒,他走過去一把將何承誌從地上抓了起來,然後咬牙道,“屬下這就送他上路!”

“龐毅!”

“龐毅!”

鍾明巍和美芽幾乎是同時叫出了聲,美芽驀地回頭看向了鍾明巍,瞧著鍾明巍的眼睛,她先是一怔,繼而既是抿唇笑了,一邊伸手拍了拍鍾明巍的手,一邊含笑道:“你說吧。”

“龐毅,放了他。”鍾明巍緩聲道。

“什麽?!爺!斷斷不可!”龐毅急得臉都白了,“若是放虎歸山,那就後患無窮了!”

“我的確對不起他的父母,他來找我報仇也是應該,”鍾明巍緩聲道,一邊走到何承誌的麵前,對上了何承誌因為震驚而扭曲的臉,一邊沉聲道,“今日,你來找我報仇了,咱們之間的恩怨也就是兩清了,若是日後,你還敢再來糾纏,我讓你知道什麽是有去無回。”

何承誌沒開口,隻是劇烈地喘息著,猩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鍾明巍。

“爺!”孔聞捷也很是著急,“爺,您是個君子,可是難保他也是個君子啊!”

“我相信他,”鍾明巍緩聲道,一邊又看向了何承誌,“先生從小就說過,讀聖賢書的人,差不了。”

“龐毅,放人!”鍾明巍轉身走了回去,一邊朝龐毅擺了擺手。

“是。”龐毅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了,當下取出短刀,將那人身上捆著的繩子給割開了。

“噗通!”

何承誌跪在了地上喘息了半天,等終於緩過來的時候,他朝鍾明巍深深磕了一頭,一個玉佛的吊墜從領口滑了出來,他忙得把那玉佛的吊墜擦了才,然後給又塞進了,顯然是很寶貝那個吊墜,當下,何承誌就跌跌撞撞地走了。

“爺,我還是覺得不妥,”眼睜睜地看著何承誌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前院走了,龐毅兀自眉頭緊皺,“他這樣的人,自幼就恨毒了您的,哪兒能這麽輕易就放下仇恨?”

“他不是個糊塗的,也不是個會荒廢人生的,他會朝前看的,”鍾明巍緩聲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道,“況且廿年大案已經流了太多血了,我不想時隔十三年,還有人因此流血送命。”

“是,屬下明白了。”龐毅躬身道。

……

嘉盛三十三年十二月初十

京師。

禦書房。

“你說什麽?”鍾之衡驀地將手上的毛筆丟在了桌上,一邊站了起來,他俯視著跪在地上大氣兒不敢喘的趙如海,“你再給朕說一遍?!”

“啟稟萬歲爺,小皇子剛剛夭折了,”說這話的時候,趙如海都不敢抬頭,他渾身上下都輕輕地顫著,真是從來都沒有這麽膽戰心驚過,再開口的時候,他連呼吸都屏住了,“秦院首趕到的時候,小皇子已經……已經咽氣兒了,慧妃娘娘已經……已經哭得暈死過去了,萬歲爺,請您移駕長春宮!”

“放肆!”下一秒,鍾之衡一把將龍案上的奏折都掃在了地上,他一臉的暴怒根本就掩飾不住,他一邊從龍案後走出來,一邊瞪著趙如海,“小皇子怎麽可能會夭折?朕明明昨天還親眼瞧著他好好兒的!怎麽可能今兒就沒了?!”

“萬歲爺,您……您節哀!”趙如海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