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毅瞧著甚是內疚,覺得自己那一腳踢得太重了,可是這個何承誌一上來就都是殺招,他也是沒辦法,當下龐毅就要放下梅枝,過去查看何承誌傷情的時候,就瞧著那何承誌使勁兒地一抹嘴,然後又攥著那枝紅梅劈頭就朝他甩了過來。

“夠了!”龐毅也甩出自己的梅枝,和何承誌的纏在了一起,一時間梅枝上的梅花紛紛落在雪地上,一片片花瓣,似是一滴滴猩紅的血,龐毅是真的不想傷到何承誌,偏偏何承誌卻死活不放手,龐毅都動怒了,對冷聲對何承誌喝道,“放手!”

“不放!”那何承誌咬牙切齒道,那雙眼睛變得更加血紅癲狂了。

孔聞捷站在廊下,越看越是皺眉,怎麽都覺得這何承誌有些不大對勁兒,當下一邊從腰間取下了軟鞭,一邊跟鍾明巍和美芽道:“爺,夫人,這人有些奇怪,你們先回房去。”

鍾明巍也瞧出不對勁兒了,當下點點頭,拉著美芽就要回房去,然後就聽著身後一聲男子尖利的聲音傳來,鍾明巍還沒來得及回頭,一枝帶血的梅枝“嗖”的一聲擦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直愣愣地戳在厚重的門簾上。

“該死!”同時隻聽孔聞捷一聲喊,一根軟鞭驀地抖出,已經把那何承誌結結實實地捆了幾圈,方成茵是個愛使軟鞭的,潛移默化之下,孔聞捷現在也是成日軟鞭不離手的,如今倒是比用刀劍更順手了。

“明巍!”美芽看著那根直直戳進門簾的梅枝,再看著鍾明巍血流不止的耳朵,直嚇得一顆心都要破膛而出了,她著急忙慌地取了帕子給鍾明巍擦,可是她又怕碰疼了鍾明巍,又不敢去擦,她渾身都顫抖的厲害,然後,她驀地對著顧長林的小院撕心裂肺地喊出了聲,“先生!先生!你快來啊!明巍受傷了!”

“不礙事兒,”鍾明巍取過美芽手裏的帕子捂住了耳朵,瞧著龐毅短刀在手都橫在了那何承誌的脖子上,鍾明巍冷冷地開了口,“龐毅,留活口。”

“是!”龐毅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他自然知道這何承誌是奔著什麽來的,剛才何承誌仗著他不會下狠手的功夫,先是佯裝放手,然後再趁他不備猛地甩出了梅枝,龐毅的心都不跳了,饒是沒有傷到鍾明巍要害,可是龐毅這時候兀自後怕的厲害,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對著那個半邊腦袋都是鮮血、已然昏死過去的何承誌,他一抬腳,狠狠地又踹在了那人的臉上,直把那張清瘦俊朗的臉踹的血肉模糊。

……

後院。

鍾明巍左耳的傷口不大,可是卻也缺了一角,黃豆粒大的傷口,被顧長林清理了一番,整個耳朵都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別翻身,要是壓著傷口了,有你疼的,”顧長林沒好氣兒地警告著鍾明巍,一邊又皺著眉走過去踢了踢正跪在地上的龐毅,“你是怎麽選人的?竟能把刺客給選進府?幸虧明巍今兒要親自過目篩一篩,若是直接讓那侍衛入了府,怕是咱們一幹人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屬下罪大惡極,請爺責罰!”龐毅一邊叩頭一邊沉聲道,自剛才龐毅將那何承誌給押去廂房之後,他就一直跪在這兒,雖然鍾明巍和美芽都跟他說了,這事兒錯不在他,可是他卻還這麽死跪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