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被潑了這麽多的髒水,本王也不能一味兒再忍下去了,”鍾明峨緩聲道,一邊看向高誌奇,“鄒尚書那邊怎麽說?”

“啟稟王爺,鄒尚書說若是沒有寧古塔那邊的證詞,怕是不好將小安氏的死因和安氏一門還有榮親王府聯在一起,”高誌奇一臉為難地道,瞧著鍾明峨有些難看的麵色,高誌奇忙道,“不過鄒尚書也說了,就算廢太子不願意牽扯其中,可到底刑部那邊還有存案,從前小安氏甫一離京,安氏一門就迫不及待地派出殺手,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雖然暫時不能和榮親王府聯係起來,但是扳倒一個安子尚還是有把握的。”

“那就扳倒他,”鍾明峨緩聲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道,“自當年安子尚入宮主動求父皇降旨將小安氏嫁入東宮,父皇便就應該對安子尚失了信任了,若不是瞧著安氏一門是樹大根深,且又和兩位皇子結為姻親,自然父皇也不會留他這麽久,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既是安子尚的把柄落在了咱們手裏,那咱們就得替父皇鏟除了這顆眼中釘。”

“殿下所言極是,”高誌奇含笑道,“這安子尚一倒了,勢必要牽扯到榮親王府,旁的不說,榮親王妃大安氏自然要受連累,那小世子的前程怕也要受到牽累,到時候咱們惠郡王府的小世子,自然要高他一頭。”

鍾明峨抿唇一笑,沒說什麽,低頭喝著茶,然後就聽到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是誰?”高誌奇也聽到了,忙得起身走過去打開了房門,瞧著外頭站著的侍衛,蹙著眉問,“有什麽事兒?”

“啟稟高侍衛,有封從皇陵送過來的信,”那小侍衛忙得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雙手遞到高誌奇麵前,“說是交代了要親手送到郡王的手中。”

高誌奇皺著眉打量著那封信:“皇陵來的……”

“拿進來!”不待高誌奇說完,鍾明峨已經走了過來,一把從高誌奇的手中奪過了信,他迫不及待地撕開了信,展開了裏頭那張薄薄的信箋,甫一瞧見了上頭熟悉的字跡,還沒等他笑出來,整個人都已經僵在了那裏。

“殿下,”打發了那小侍衛退下,高誌奇一轉身,就瞧著鍾明峨這麽直挺挺地站著,覺得有些奇怪,當下走了過去,再一瞧清楚了鍾明峨的臉,高誌奇登時就大驚了起來,“殿下,您怎麽了?您身子哪兒不舒坦?屬下這就去請郎中!”

“回來,”鍾明峨啞聲道,叫住了正要往外跑的高誌奇,他使勁兒地吸了兩口氣,把那張信紙給撕了個稀爛,那手裏的碎紙片都被他狠狠丟在了地上,然後咬牙切齒地道,“給我備馬,我要去皇陵一趟。”

“現在?”高誌奇大吃一驚,“殿下,您好端端地去什麽皇陵?”

是啊,這不年不節的,又沒有萬歲爺的旨意,鍾明峨去什麽皇陵?若是被人知道了,不定又傳出什麽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來呢。

“我不管,我這就要去!必須去!”鍾明峨似是魔怔了,他嘴裏念念叨叨的,一雙眸子都通紅的嚇人,然後就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

“殿下!您千萬別亂來!”高誌奇急得跺腳,當下忙得胡亂把地上的碎紙片給收拾幹淨,打算給燒了,他不知道皇陵那邊出了什麽事兒,可是瞧著鍾明峨的反應,必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兒,自然是不能外泄的,所以這些紙片必須得給銷毀,他忙得取出了火石火鐮,把那起子紙片也丟進了火盆裏,正要引火的時候,整個人驀地就是一愣,然後從裏頭拈出了一張紙片——

成親。

高誌奇認得,這是廖崇武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