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是個胸中有丘壑的,自是和那起子酸腐的讀書人不一般,”鍾明巍放下了手裏的《聊齋》,起身走到美芽身邊,湊過去就著她的手吃了她手上剩下的那半塊桂花糕,一邊含笑道,“小生說的書,不知夫人可滿意嗎?”

“滿意啊,”美芽忙不迭點點頭,一邊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臉頰,一邊狡黠笑著,“雖是不如那說書先生那般引人入勝,可架不住你這張臉好看啊,漫說是聽書了,光看著你這張臉都是賺了。”

“那……夫人說的賞賜呢?”鍾明巍噙著嘴笑。

“這樣夠不夠?”美芽仰著頭湊過去親了親鍾明巍的唇,帶著桂花糕的嘴唇輕輕地蹭著男人的嘴唇,烏溜溜的一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男人,“夠了吧?”

“不夠,”鍾明巍大手托著美芽的後腦,俯下身纏裹住那不斷作亂的唇舌,直親得兩人都意亂神迷了,鍾明巍這才放開了美芽,“這樣才夠。”

“那以後你是不是特別愛給我講故事了?”美芽一邊抿了抿唇,一邊紅著臉小聲跟鍾明巍。

“是啊,要知道夫人賞賜這般豐厚,漫說是《阿寶》了,就是《畫皮》我也一準兒不推辭啊,”鍾明巍笑得得瑟又浪蕩,一邊看了看外頭微亮的天光,一邊又轉過臉來,湊到美芽耳畔道,“天兒還早呢,要不然小生再饒夫人一個故事?”

“什麽故事?”美芽登時就來了興致了,“還是《聊齋》裏頭的嗎?”

“不,是另外一本,”看著美芽瞬間紅到脖子根兒的臉,鍾明巍笑得更浪蕩了,“上次咱們講到哪兒來著?是西門大戰王六兒對吧?”

“你……你走開!”美芽使勁兒地把鍾明巍給推開了,跺著腳就朝外跑,心裏別提多羞惱了,她也是上次才知道自己當初給鍾明巍買的都是些什麽“好書”!而且還一買十二本!她想著那展櫃的意味深長地笑,又想著從前鍾明巍看個書都要躲躲閃閃、非要晚上看,一時間簡直都覺得實在沒臉見人了,可是自那次之後,鍾明巍倒似是得了趣兒了,三不五時地拿出那些子“好書”說於美芽聽,美芽簡直從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丫頭!”鍾明巍瞧著美芽跑了出去,當下也忙得隨手從屏風上取下外裳,追了出去,雖說外頭雨停了,可是卻還水蒙蒙的,寧古塔的八月半已經開始涼了,在屋裏還好,出去必得要穿厚重的外裳了。

“夫人!”

美芽實在不願意在後院跟鍾明巍獨處,生怕他又沒皮沒臉地纏著他做壞事兒,這大天白日的,她且不願意呢,就想著去前院找顧長林商量晚上吃什麽來著,結果才一出了前院,就瞧著龐毅和小安氏進來了。

“你們怎麽來了?這麽大的雨,”美芽又驚又喜忙得迎了上去,瞧著小安氏裙角的一塊汙泥,美芽登時就蹙了蹙眉,“你們沒趕車?就走過來的?”

“是,左右也沒兩步,權當消食了,”小安氏道,一邊笑著指了指龐毅手裏的筐,跟美芽道,“咱們這一路上采了不少木耳呢。”

“真的?我看看,”美芽又驚又喜,忙得湊過去看,果然是滿滿一筐的木耳,“我還尋思著趕明兒去采木耳呢,你們倒是下手利索。”

“這不是中秋節要來夫人家蹭頓團圓飯嗎,自然是不好空手來了,”龐毅嘿嘿笑著,一抬眼就瞧著鍾明巍也出了月牙門,他忙得上前給鍾明巍行禮,一邊嘿嘿笑著,“爺,咱們又來蹭飯了。”

小安氏不會做飯,龐毅下廚也是隻能保證飯熟了的水平,所以自他們成親之後,幾乎每天都要來南山別院蹭飯。

“哼,就知道沒有一天是耳根清淨的。”鍾明巍白了他一眼,一邊走過去,把外裳罩在了美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