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鍾明巍和阿醜正在浴桶裏泡著呢,窗戶這一大敞著,冷風自是灌了進來,登時兩人都是一陣哆嗦,阿醜忙得要起身去關窗戶,可是甫一起身,又忙坐回了浴桶,她渾身上下就穿著中衣中褲,被水泡透了,這甫一站起來,就緊緊地貼在了身上,偏生那中衣中褲又都是白色的,簡直都要透明了,阿醜羞得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兒,自然是不好意再站起來了。

“你別動,我去關窗戶。”鍾明巍忙得道,他倒不是怕阿醜害羞,而是擔心阿醜著涼,當下他就扶著浴桶沿兒,費勁地朝外出。

“你慢著點兒,”阿醜忙得過去扶鍾明巍,看著他跌跌撞撞地出了浴桶,一身濕淋淋的頂著冷風爬上炕去關窗戶,阿醜都要急壞了,在後頭不住地喊,“你先披件衣裳!”

鍾明巍到底也沒聽話,忙得過去把窗戶給關好了,一邊舒了口氣,一邊轉身又爬下了炕,又進了浴桶來。

“你都不怕著涼!”阿醜看著鍾明巍身上厚厚一層的雞皮疙瘩,簡直都要給氣死了,不住口地抱怨鍾明巍,“要是著了風寒怎麽辦?!”

“哪兒就那麽嬌貴了?我皮實著呢。”鍾明巍一臉的無所謂,一邊搓著胳膊,一邊看著阿醜一臉蘊惱的模樣,心中暗道,那麽大的冷風口一直吹著,還不是怕你給凍著了?

然後,口口聲聲說著自己皮實的人,當晚就起了熱,阿醜是後半夜被鍾明巍給燙醒的,那兩條和往常一樣環著阿醜的胳膊,燙的要命,而身後男人炙熱的呼吸,更讓阿醜心驚。

“鍾明巍!鍾明巍!你怎麽了?”阿醜登時就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當下忙得就坐了起來,從灶台上摸到了火鐮火石,點燃了蠟燭,然後就忙得趴過去查看,一邊又著急忙慌地喚著男人,“鍾明巍,你怎麽了?是不是哪兒難受?”

鍾明巍聽見了阿醜的聲音,這丫頭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他有心想開口讓這丫頭別擔心,可是他卻怎麽都開不了口,整個胸腔都憋悶異常,渾身上下都滾燙著,尤其是頭腦,昏沉得實在難受,他嘴唇哆嗦了半天,到底還是沒有說出話來,最後費勁地握住阿醜的手指,輕輕地捏了捏。

“你發燒了,怎麽這麽燙……”阿醜把自己的額頭覆在鍾明巍的額頭,甫一碰上,就覺得燙的要命,阿醜急得眼圈都紅了,忙得就起身穿衣,趕著就要下山找郎中去,卻被鍾明巍一把給握住了手,阿醜忙得又回過身來,湊過去,小聲問,“怎麽了?你想說什麽?”

“藥……”鍾明巍費勁地張開幹澀的嘴唇,聲音嘶啞的嚇人。

“我知道啊,我這就去給你抓藥,”阿醜忙得道,一邊湊過去親了親鍾明巍的額頭,一邊又把鍾明巍的手塞進了被子裏,一邊又道,“我很快就回來,你可別害怕啊,我跑快點兒,最多一個時辰就回來……”

“藥……家裏有要藥……”鍾明巍費勁地又開口,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了指對麵的大床,“箱子裏,有……有現成的……”

上次龐毅過來的時候,特意帶了不少藥材過來,日常用藥裏頭都有。

“哦,是了,家裏又藥!我怎麽給忘了?瞧我這榆木腦袋!要是下山給你抓藥,指不定要多耽誤多少功夫呢,”阿醜忙得道,一邊忙得跑了過去,打開箱子,甫一看到裏頭齊齊整整擺放的一包一包、貼著藥方的草藥,阿醜對著那上頭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登時就傻了眼,然後忙得把一整箱子都給搬了過來,放到了炕上,一邊為難地道,“鍾明巍,我認不全上頭的字兒,你起來看看,哪一個是管風寒的?”

“扶我……起來,咳咳!”鍾明巍道,一邊被阿醜攙著坐了起來,費勁地找出了一大包治風寒的藥材,然後看著上頭的醫囑,跟阿醜道,“這個……每次煎三兩,加三碗水,文火熬成一碗,一天煎……兩次就成了,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