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這個脖子不是這麽光禿禿的,那上頭有一塊瑩白的玉觀音吊墜,隻要阿醜一彎腰,那塊吊墜就從從領口掉出來,尤其是阿醜上.床給他擦藥的時候,那塊吊墜就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好看的很。

“你老看我做什麽?!”忽然,一直被人盯著看的丫頭驀地一回頭,凶神惡煞地瞪著他。

“我哪有看你了?”他做賊心虛,忙得別過了頭,一瞥眼瞧見了腳邊的兩塊黑黢黢的石頭,頓了頓,他彎腰把那兩塊石頭撿了起來。

……

眼看著就到年下了,他得給他的心上人準備件禮物。

再廉價、再寒酸,他的心上人都不會嫌棄的。

鍾明巍想著剛才那丫頭捂著嘴笑的模樣,忍不住也牽了牽唇,一邊又開始一下一下地磨著手裏黑黢黢的小石頭。

嘉盛三十二年九月初九

京師。

鍾萃宮。

“母妃,兒子剛入宮可就聽說了,延禧宮那頭可是熱鬧得很啊,”二皇子鍾明峨甫一進來,就一臉笑意盎然,“趙貴妃的氣性可是愈發大了,竟是連父皇的心思都顧不上了。”

“今日天剛亮,萬歲爺就晉了那慧常在為慧貴人,趙貴妃那樣的醋壇子又怎麽能不發作呢?要是真能忍得住,本宮才納悶兒呢,”淑妃譏誚地抿了抿唇,一邊伸手拉著兒子進了暖閣坐下,親手給兒子斟了杯茶遞過去,一邊道,“本宮聽聞前幾日她就鬧了一通,好在三皇子進宮這才給哄住了,隻是這一次不巧,三皇子出京辦事兒,倒是沒人哄她了,她這也就不管不顧起來了。”

“且讓她鬧去,有父皇聽著看著,又管咱們什麽事兒呢?”鍾明峨嗤笑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跟淑妃道,“兒臣最是瞧不上趙貴妃這幅成日拈酸吃味兒的性子,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總吃小她十幾二十歲的嬪妃醋,三不五時地這麽鬧騰,也真是難為父皇能忍了她這麽多年。”

“從前的也就罷了,可是那慧貴人都三十二歲了,隻比趙貴妃小八歲呢,且又是那麽卑微的出身,趙貴妃自然氣不過了,”淑妃緩聲道,一邊看向了鍾明峨,“漫說是趙貴妃了,就連本宮都吃著味兒呢,萬歲爺這也不知是著了哪門子的邪,竟這般寵愛一個粗做宮女,瞧著竟還似著了魔一般,著實令人咋舌。”

“管她是個什麽出身,兒子倒覺得冷不丁地冒出了這個慧貴人倒是好事。”鍾明峨淺淺地勾了勾唇,鍾明峨生的不比鍾明巍那般氣勢迫人,也不如鍾明崢俊俏,他天生身架子就纖細,長相也很是秀氣,在一眾皇子中,他自然不是最出眾的,可是這麽淺淺地笑,卻也有股子清雅勁兒。

“好事?”淑妃一怔,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你倒是說說,到底好在哪裏?”

“母妃明鑒,趙貴妃在後宮平日裏是怎麽耀武揚威的,母妃自然最是明了的,仗著身後的娘家硬且又有兩子抱膝,父皇即便是心裏不悅,但到底還是寵了她這麽些年,到今年,廢太子被貶為庶人,連帶著右相段承鴻和太傅丁允文這兩個東宮後盾都跟著倒了台,趙氏一門更是水漲船高,上半年前朝的立後的呼聲此起彼伏,到了後半年啊,不單是立後呼聲,就連立儲的呼聲也是有的是人吹鼓,母妃,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啊,”鍾明峨緩聲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繼續道,“這個節骨眼子上,就該有人提點提點趙氏一門的錯處,要不然父皇若是一時昏了頭竟起了立三皇子為儲的心思,那可就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