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是肚子疼得厲害,”阿醜靠在陳奶奶的身上,跟著她朝屋裏走,一邊虛脫地道,“從……從昨晚上就開始疼了。”

“那你怎麽不早點兒下山看郎中啊?”陳奶奶心裏著急,嗓門也就跟著大了,“你這丫頭肚子疼走不了路也就罷了,那你家裏人呢?怎麽他們也不管你死活?你肚子都疼成這樣了,還能放心讓你一個人下山?”

阿醜忙得搖搖頭:“不,不是的,我沒告訴他,他……他不知道。”

“你這丫頭啊!”陳奶奶真是又生氣又心疼,把阿醜扶進了房中,特地在椅子上麵墊了個軟墊讓她坐下來,一邊道,“你先坐著,我讓清玄過來,他幼年時候跟郎中學過醫術,雖不算學有所成,卻也勉強算是半個郎中了,我讓他來給你把把脈。”

“多謝阿婆。”阿醜喘息道。

陳奶奶忙得進了書房,沒過一會兒,就帶著陳清玄出來了,陳清玄手裏還提了一個小木箱子,應該是藥箱,果然陳清玄把那箱子放在桌上打開,裏麵盡是脈枕、銀針等物。

“肚子從什麽時候疼的?”陳清玄在阿醜身邊坐下,一邊取出脈診放在桌上,一邊打量著阿醜的臉,“怎麽個疼法兒?把手放過來。”

“從昨天還沒天黑的時候就疼,剛開始的還……還不怎麽厲害,後半夜太疼了,都睡不著了,”阿醜小聲道,一邊把手搭在了脈枕上,一邊又蹙了蹙眉道,“不知道怎麽形容,就是好疼,翻江倒海的疼。”

陳清玄把手指搭在了阿醜纖細的手腕上,半晌他挪開了手指,看著阿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怎麽了?”阿醜抿了抿唇,有點兒怯懦地問陳清玄。

陳清玄看著她汗津津的臉,沒說話,低頭把脈枕收拾進了藥箱。

“到底怎麽了呀?”陳奶奶瞧著陳清玄這麽一言不發的,心裏也是忐忑,當下小聲詢問,“清玄,這丫頭沒事兒吧?”

“奶奶,你跟我進來。”陳清玄沒回答,拎著藥箱就徑直進了書房。

“……哦,好好。”陳奶奶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阿醜,然後就跟著陳清玄進了書房了,然後“啪嗒”一聲關上了門。

阿醜一個人在正堂裏頭坐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她腦子裏頭一片空白,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就是,我肯定得了大病了,我可能要死了,我要死了,鍾明巍該怎麽辦?

誰給他做飯?誰給他擦身?誰給他捏腰捶背?誰又知道他那麽個大男人偏愛吃糖呢?

以後,誰給鍾明巍過生辰、誰又舍得花心思給他擀壽麵呢?

他那樣什麽都憋在心裏不說的人,誰會知道他的心那麽軟那麽脆弱那麽需要人嗬護呢?

……

“丫頭,你怎麽哭了?”陳奶奶推開門出來,就看到阿醜的眼淚珠子劈裏啪啦地往下掉,原本是汗津津的一張臉,這時候都濕得不成樣子了,那一雙眼更是紅得嚇人,陳奶奶忙得過來捉著阿醜的手道,“丫頭,你可別胡思亂想,沒有事兒!真沒有事兒的!”

阿醜兀自抽抽搭搭著,這時候也不覺得肚子疼了,一顆心都要疼裂了,哪裏還管得上其他的?

“丫頭,真的沒事兒!你這就是發身了。”陳奶奶忙得跟她解釋。

“發……發身?”阿醜一怔,紅彤彤的一雙眼怔怔地看著陳奶奶,“什麽是發身?”

“你不知道?你家裏人都沒人跟你說過?”陳奶奶皺著眉,簡直覺得不可思議,繼而又問,“丫頭,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