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陳奶奶瞧著阿醜,一邊放下了手裏的針線,一邊問陳清玄。

“哦,奶奶,這位是……”陳清玄忙得要跟陳奶奶介紹,可是話一出口,陳清玄就頓住了,他有點兒難為情地撓了撓頭,一邊轉臉看向阿醜,一邊含笑問道,“對了,一直還沒請教姑娘的芳名。”

“我叫阿醜。”阿醜怯生生地道,瞧著屋裏頭被收拾得纖塵不染的,越發覺得自己的鞋髒,實在不好意思進去,就站在門外局促地扯著衣裳。

“阿醜?”陳清玄蹙了蹙眉,打量著阿醜被露水打濕的、有些泛紅的臉,怎麽看都怎麽覺得這名字也太名不符其實了。

“清玄,快讓姑娘進來,哪兒有讓人家站在門外說話的道理?”陳奶奶忙得道,一邊過去倒茶。

“進來吧。”陳清玄忙得對阿醜道。

“不不不,我就不進去了,”阿醜忙得放下了背簍,一邊抹了把汗,一邊對陳清玄道,“陳先生,你去找個盆來,我分點兒木耳給你。”

“那也等喝完茶再說,”陳清玄忙得道,一邊投了個帕子遞過來,“進來吧。”

阿醜正要拒絕,陳奶奶也迎了上來,不由分說就把阿醜拉了進來,阿醜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一向沒有什麽抵抗力,當下就被陳奶奶拉著坐了下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裏已經被陳奶奶塞了一杯子熱茶進來。

“自家熬的大棗茶,姑娘別嫌棄哈。”陳奶奶含笑對阿醜道。

“不不不……這茶很好,”阿醜受寵若驚,忙得喝了一大口,然後是一口接一口,轉眼茶杯都見了底了,阿醜有點兒囧,“阿婆,還……還有嗎?”

“有有有!還有一大鍋呢!”陳奶奶歡喜得不得了,忙得取了杯子又去給阿醜盛了一杯大棗茶來,一邊跟阿醜抱怨道,“清玄那小子不愛喝大棗茶,總嫌這茶有味,如今老婆子也總算是遇到知音了。”

陳清玄也盛了一杯子大棗茶,坐在一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奶奶,我沒有說大棗茶不好,就是你每次放的冰糖實在太多了,甜得發膩。”

“膩嗎?”陳奶奶喝了一口,然後問阿醜,“姑娘,你覺得膩嗎?”

阿醜忙得搖搖頭:“不膩啊,我從小就愛吃甜的,覺得剛剛好。”

陳奶奶看著阿醜手裏又取了一半的大棗茶,知道阿醜沒有說謊,當下又要去給阿醜添茶,阿醜忙得給攔住了:“阿婆,我喝不下了,實在不能再喝了。”

“姑娘,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喝完了茶,陳奶奶又繼續繡花,一邊跟阿醜說話,“姑娘是哪兒的人啊?”

“我從京師的來的,”阿醜道,一邊湊過去看陳奶奶繡的花,陳奶奶的繡活實在不怎麽樣,阿醜看了半天才也沒認出來她繡的是什麽,“阿婆,你繡的這是什麽啊?”

“鴛鴦啊,”陳奶奶一邊繼續繡著,一邊隨口問阿醜,“你不認得鴛鴦?”

阿醜再一看陳奶奶手下的鴛鴦,登時就有些哭笑不得了:“阿婆,你的這鴛鴦怎麽這麽胖啊?”

“胖嗎?”陳奶奶放下針線,皺著眉盯著繡片看了半天,然後道,“我一直都這麽繡啊,都繡幾十年了。”

陳清玄一邊喝著茶一邊聽著她們說話,無意中瞥見阿醜裙擺上的一朵栩栩如生的紅梅,登時眼前一亮,一邊抬頭看向阿醜:“姑娘會女紅?”

“會一點兒。”阿醜點點頭。

“你們京師人自是比咱們這裏講究,繡樣肯定比咱們這地兒強多了,”陳奶奶嗬嗬笑著,一邊隨手取了一塊布繃平了遞給阿醜,一邊道,“丫頭,繡個花兒給老婆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