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巍一邊哈著氣,一邊把嘴裏的那口包子給咽下了肚,然後又忙得喝了兩口水,這才總算是活了過來,隻是卻沒臉再去吃包子了,他有點兒懊惱,三十大幾歲的人了,一向沉穩理智,怎麽一到這丫頭麵前,就怎麽渾身上下的丟人氣兒?肯定是被這丫頭給傳染的……

不過,這大餡兒包子是真好吃啊。

阿醜把手裏的半個包子吹了又吹,自己又吃了一口,確認不燙嘴了,這才又送到鍾明巍麵前:“現在不燙了,吃吧。”

鍾明巍還憋著氣,可是對著那冒著香氣、流著油的包子,又全然沒有抵抗力,到底還是磨磨唧唧地張開了嘴。

阿醜一手喂著他吃,另一手自己拿著包子吃,一邊吃,還一邊哼哼著:“今兒是端午節,咱們不吃粽子,倒是吃起包子來了,嗬嗬,你說還有比這更蠢的事兒嗎?”

有啊!吃個包子都能被燙到!你說蠢不蠢?!

鍾明巍在心裏默默地嫌棄自己,嘴上卻不閑著,三口兩口就把那半個包子吃完了,吃完了,還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上的油,還想吃啊……

不等鍾明巍開口,有一個大包子送到了他麵前,隨之而來的還有阿醜的叨叨:“別再燙著了!”

鍾明巍又有點兒生氣,忽然就不想吃包子了,不過,他最後還是吃了四個大包子,撐到打嗝了,才終於停下來,從那以後,每頓飯都以阿醜的“別撐著了”開始。

鍾明巍就更生氣了。

吃完了包子,阿醜燒了兩大鍋的熱水,前幾天就惦記著給鍾明巍洗頭發的,隻是一直忙著沒顧上,且這才剛下山買回來了了皂角、篦子等物,這才總算物件齊了。

阿醜端著一大盆的水進來,又提了一桶的熱水在屋裏,然後把鍾明巍朝床沿這邊挪了挪,讓他的腦袋正好枕在床沿兒上,方便洗頭發。

“這樣硌得慌嗎?”阿醜怕床沿兒太硬硌著鍾明巍,一邊取過了枕頭來,要墊在下頭。

“不硌,就這麽剛剛好。”鍾明巍忙道,那紅粉粉的小枕頭,他可舍不得給水打濕了。

“那行,先這樣,難受了你就吱一聲告訴我。”阿醜說著,一邊尋摸了個凳子來,把水盆放在凳子上,正好到床沿下頭,阿醜把鍾明巍的頭繩給解開了,攏著他蓬亂的發順到了水盆裏頭,瘦削白皙的手輕輕地揉搓著他的發。

鍾明巍的頭發實在太髒了,頭兩水阿醜隻是搓搓上頭的汙垢,也沒怎麽洗,水就已經黑黢黢的,直到第三水,水才不那麽渾,阿醜這才取了皂角塗在了鍾明巍的頭發上,她一邊搓著鍾明巍的頭皮,一邊詢問道:“這樣疼嗎?勁兒大嗎?”

“不疼,勁兒還能再大點兒。”鍾明巍舒服得閉著個眼直哼哼,眉毛因為阿醜的動作一下一下地動著。

阿醜太喜歡他的這幅安逸勁兒了,當下手上又加了些力道,鍾明巍哼得就更大聲,阿醜忍不住笑:“你從前洗頭的時候也這幅德行?也不怕下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