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澤告別後,我徑直入了九天,漢升殿就在眼前,我卻遲遲不敢推門進去。我怕門打開,看見月沉金色的衣袍,及哀愁的臉。

    於是輾轉躊躇,在緊閉的朱紅大門前徘徊不定,許久,才有聲音打破我的徘徊。

    “進來吧。”這聲音,分明是月沉。一如從前的沉靜,帶著三分斯文三分隔閡又三分親切,還餘一分癡迷。

    我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卻,並未見到月沉,隻能聽到聲音,看到一個暗金色的剪影。

    “可有何事?”月沉這話,帶著幾許淡漠,然而我並不以為然,隻背靠著那紙窗,歎息一聲。

    “月沉,我想我要曆劫去了,日後,天族便勞煩你了。”我想要的,還有一句抱歉,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內裏的月沉,隻悶哼一聲,算是回答,然而,回廊處有一銀色身影漸漸臨近,手中托著一木盤,上有瓜果數枚。我靠在紙窗邊,終於看清那張臉...

    那是一張同月沉一模一樣的臉,卻有一隻眼睛,是銀色的,我驚慌失措喊出他的名字。

    “星稀!”

    不,不對,他身上有星稀的氣息,卻十分淡薄,是那眼瞳,是那銀色的眼瞳。來人走得近了,我才發覺,這竟然是一具仿著星稀製作的傀儡。月沉的傀儡術,倒是越發出色了。

    傀儡推門進入,而後又緩緩關上門,我透過那木門的縫隙,看見傀儡站在月沉身邊,沉靜如水。

    屋內傳來月沉一聲歎息,而後他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怎麽做,你都不像他。”我不曉得他是自言自語,還是對著那具星稀的傀儡說話。

    “月沉,我...走了。”我開口,說出這話,腳卻沒動,隻等著月沉的回答。然而,我並沒有等到任何回答。

    如此,我便站在月沉屋外三日,這三日之中,那具傀儡不停進進出出,而月沉,卻一直未有半分移動,透過漏光的紙窗,我能看見一抹暗金色的剪影。

    “大哥,不...奈淵...走好...抱歉,不能相送,若能夠活著回來,月沉請你清月酒。但願那時候,是甜的。”屋內一直沉默的月沉終於還是說了話。

    我輕拍紙窗,道:“月沉,是做哥哥的對不住你,可是,若再經曆一次,我還是一樣的選擇。”

    這話不假,我確然還會選擇處決掉星稀,這是為了天族,更是為了六界,倘若星稀當年拿下天族,想必今時今日,魔族已然在入侵。

    踏出漢升殿大門,看見白澤一襲白衣站在門外,手中一把紙折扇,麵色凝重。

    “多眼怪,你在等我?”我朝他微笑,難得我們二人如此平和呆在一處。

    他將手中的折扇“啪”一聲合攏,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朝我道:“虛妄,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看著他那勉強得不能再勉強的微笑,我隻覺得,似乎隻有在麵對阿九的危難之時,我們二人能夠和平共處。其實,也並無多大怨恨,說到底,說到底是自己過得太無趣,他也過得太無趣,彼此尋個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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