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君初月去了哪裏。

    一年時間。

    他以慕容村為起點,走遍了整個西陵國的每一處山水每一個城鎮,從大漠孤煙到江南水鄉,他踏足了這座國家的全部邊邊角角。

    然而,沒有。

    他心心念念成癡成狂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野中,縱使多少次入夢,醒來時,卻仍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枕邊所有的,隻是冰冷的空氣而已。

    這一年,他老了仿佛不下十歲。

    清雋無雙的俊美男子仿佛變成了不修邊幅的落魄大叔,兩鬢染上星星點點的斑白,那雙曾經如子夜的深邃鳳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變的滄桑而頹廢。

    他喝酒,從嗜酒到酗酒。

    一罐又一罐,醉生夢死,喝到地老天荒,似乎隻有醉眼朦朧時,他才能夠得償所願,看到自己思念成狂的女子。

    他從未如此脆弱過。

    偶爾午夜夢回,便不由自主淚灑長襟。

    有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這根本都是胡說八道,情到深處時,根本就不是你想控製就能控製的。

    他丟過她兩次。

    這一次,他又把她弄丟了。

    又是一個與平常無異的夜晚。

    慕容封淵坐在河床上,仰頭看著天空一彎殘月,又狠狠往嘴裏灌了一口酒。

    以往他品酒,喝的都是上好的佳釀,現在他不在乎這些了,隻要最烈的酒,烈酒醉人,他喝的又急,冷風隨著酒液流入喉頭,頓時嗆的連聲咳嗽,一聲緊似一聲,在著寂寥夜色當中格外刺耳——

    小月兒,你當真離我而去了嗎?

    最後一口酒入腹,揚手,酒瓶落盡水中,濺起一片水花。

    慕容封淵看著那水中的變化,眸色晦暗不明。

    “我要去辦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看著河水沉聲開口,是對自己說,也是對那個此刻不在身邊的人說:“……是你答應過的事,我知道,你不喜食言,所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做到。”

    這一年,西陵國內亂,百姓生於水生火熱當中。

    而他的小妻子,曾許諾要幫助四皇子連沐秋登上皇位。

    男人剪了發,修了胡須,重新披掛上陣。

    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神傳說在沉寂了兩年之後。又一次流傳開來。他所率領的軍隊所到之處,敵人無不聞風喪膽,甚至不戰而退。

    十二月,二皇子、五皇子兵敗自刎;同月月底,三皇子勢衰,成王敗寇,為其後盾的母家被冠以謀逆之名,俘獲者滿門抄斬,餘下之人也自此惶惶不可終日。

    次年一月,大軍再臨西陵國都城門下。

    “終於……又回來了。”

    連沐秋仰頭看著那高聳的城牆,不由眯了眼感歎。

    三個月前,他被迫逃離都城,回到自己位於西南的封地整頓兵馬,本無指望之際,那個消失了一年的男人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自此所向披靡。

    “待我繼承大位,慕容將軍,西陵國定不會虧待於你。”連沐秋收回目光,又看向身旁身披重甲、沉穩如泰山的男人,誠摯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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