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重又張開雙眼。

    此時鳳眸中的猩紅已經退卻,餘下的隻有淬冰一般的寒冷而已。

    慕容封淵稍稍辨別了一會方向後,便徑直從山上一路往下,這座荒山離餘家鎮不遠,他和君初月來時曾路過這兒,所以走的也沒有絲毫遲疑,不一會兒,就已經能看見餘家鎮鎮前的牌坊。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牌坊的柱子後麵傳了出來。

    但見一襲白衣,溫潤如玉,正是熟人麵孔——

    鬱夙!

    慕容封淵看見了,卻當作是沒看見一樣,一徑直行,目不斜視地走過去,與其擦肩而過,眼看著就要分道揚鑣之際,淡淡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慕容將軍,請留步。”

    慕容封淵依舊頭也不回。

    直到後麵的話語內容變成了:“初月的事情,你也不想聽嗎?”

    他才倏然駐足,一回身,殺招便直衝對方咽喉而去。

    麵對男人來勢洶洶的攻勢,鬱夙卻麵色不改,臉上自始至終噙著一抹溫潤淡笑,甚至連腳步都未曾挪動一寸——

    劍指在他頸前毫厘之處停了下來。

    生生遏製住的勁風仍將他的發絲揚起,慕容封淵冷冷盯著他,又猛地掣回手:“說!”

    “先找個地方坐下再慢慢說吧。”鬱夙開口。

    “……”

    慕容封淵盡管心下焦躁,但這種狀況下卻也隻有順著對方的意思,兩人進了餘家鎮,慕容封淵徑自就往酒樓裏進,卻聽鬱夙在後麵悠然出聲:“我慣飲茶,不喜飲酒。”

    男人剛踏進門檻裏一步的腳頓時收了回來。

    酒樓小二歡迎的話剛說了一半,就眼睜睜地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調頭離開,沒說完的後半句堵在嘴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滿臉都是尷尬。

    鬱夙亦含笑轉了腳步。

    終於,兩人在一家茶肆裏麵對麵坐下來。

    慕容封淵沉著臉看他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茶,又拿起來送到唇邊細細品著,半晌都沒有切入正題的意思,不耐地冷聲道:“你是故意來消遣我的麽?”

    “自然不是。”

    鬱夙放下茶盞:“說實話,我對初月的關心,並不比你少……”

    啪!

    慕容封淵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這一掌勢大力沉,當場就將這黑檀木桌給拍的粉碎,響動引的周圍茶客紛紛矚目,茶肆老板聽到動靜慌忙從後廚掀了簾子小跑出來,看到這一處狼藉臉頓時皺成了苦瓜狀。

    “兩位客官,你們……”

    “哦,我這朋友性子有些急躁,損失的東西我們會照價賠償,還請不要介意。”鬱夙含笑開口,與慕容封淵不同,他一直都保持著泰然若素的平靜模樣。

    而這也正是讓慕容封淵極度惱火的原因。

    他不會不記得,他和自家小妻子兩度分別,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所以當其說起自己對君初月的關心不比他少時,他瞬間就怒從心頭起,喧囂的火氣完全抑製不下去,這才有了剛才的舉動——

    沒有一個男人會對情敵假以辭色。

    清雋的容顏宛如籠罩了一層厚厚的烏雲,鳳眸裏更是暗藏著疾風驟雨,他見茶肆老板鬆了口氣轉身離開後,又對著鬱夙沉聲道:“我的夫人,不勞閣下費心!我數三下,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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