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沐秋則仍坐在原處,手裏握著一節扇柄輕點著桌麵,此時已是子夜時分,偏殿裏也沒有點燈,整間屋子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敲擊聲在一下下有節奏地響起……

    半晌,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眼看著慕容封淵所在的方向問道:“之後你打算要如何?”

    不等其回話,又自顧自地接續下去:“話說回來,當初君姑娘可是答應了我的條件,看在我幫了你們的份上……你也應當不會不認賬吧?”

    話音在很快在黑暗中沉浸下去,最終歸於一室寂靜。

    而連沐秋也沒指望這個時候能聽到慕容封淵回答,都是習武之人,知道對方正忙所以他也不急,問完之後就闔著眸子閉目養神起來,直到東方破曉,遠處雄雞打第一聲啼鳴的時候,從床榻方向才傳來男人低沉的回答:“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連沐秋也睜了眼:“慕容將軍果然豪爽——”

    話音一窒。

    隻見那一襲身影由盤膝坐姿改為站起,經過一夜運轉內力來催動藥效,慕容封淵記憶已然恢複了大半,同時恢複的,還有那與身俱來的沉穩與霸氣,鳳眸冷厲,一改來西陵國過往這幾個月裏的溫和有禮,竟是讓貴為皇子高高在上的連沐秋都感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壓力。

    “咳……”

    連沐秋手一擺,扇子打開,抵在唇邊掩飾自己失態般地咳了一聲:“今日方見得慕容將軍風采,果然名不虛傳。”

    “四皇子過獎。”

    慕容封淵瞥他一眼,回答不卑不亢。

    整合了失憶前後的信息,目前是個何種情況他基本上也已經了解了個大概,也許是因為時間相隔久遠的緣故,對明羅帝國皇帝當時的做法他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憤怒,僅剩的不過就是無休止的心灰意冷而已——

    明羅帝國、明羅帝國……

    嗬!

    十三歲從軍,征戰沙場十數年立下赫赫戰功無數,他慕容封淵自問上對的起皇天後土,下對的起江山社稷,不負皇恩不誤聖命,可他得到什麽了?

    到頭來卻得到一個被迫背井離鄉,甚至險些失去自我渾渾噩噩過下後半生的結局。

    心寒啊!

    心寒徹骨!

    隻幸好,他還有她,還有人對他不離不棄。

    想到那個如今和他隔了一道宮牆,正等著他歸去的女孩,慕容封淵麵色不由自主柔和了些許,繼而又沉聲道:“聽你昨日之言,似乎那女人本應與你的手下待在一起,怎麽昨晚她自己單獨回來了?”

    那女人,指的自然是連沐兒。

    聞言連沐秋一直似笑非笑輕飄飄的神情頓時變的嚴肅起來,眉毛也迅速踅緊:“不止如此,你不覺得很奇怪麽?若那能讓人失憶的藥一早就在她手上,她為何要拖到現在才下第二次?別人暫且不說,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早在你第一次提出要分居的時候,我就會著手下第二次藥,把一切意外都扼殺在萌芽裏。”

    “她背後有人。”

    慕容封淵聲音發冷,一雙鳳眸就像是淬冰的寒潭墨玉,薄唇卻緩緩上揚,勾勒出一道嗜血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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