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天還未亮,鬱夙披著黎明間的晨曦,背著一筐水靈靈的藥草推開小院的門走進來,就看到君初月住的那間小屋裏燭火仍在搖曳,儼然是點了一個晚上,不覺微微皺了下眉,隨即將藥筐放下,拿了院牆邊搭著的一條毛巾擦了擦手,幾步跨到屋子門口。

    正要敲門,卻見門是虛掩的,握拳的手隨之鬆開,在門上輕輕推了一下,伴著吱呀一聲輕響,他放緩了步子輕輕邁進去。

    隻見君初月仍舊沉浸在思考當中。

    麵前的小本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娟秀的蠅頭小字,還有很多地方用筆圈了起來,似乎是做的特殊標記,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投入,還是知道進來的人是他,總之女孩還低著頭保持著他進門前的姿勢,不時提筆勾勾畫畫,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踏入而受到影響。

    在後麵站了一會兒,鬱夙微微踅起了眉頭,溫潤的麵孔變的有些不悅起來。

    “初月。”

    他開口,繼而伸手將筆從女孩手指間抽出來,對上她轉過頭來看自己的視線:“你這幾天又沒有休息,是不是?”

    聲音裏也揉進了幾分怒氣,氣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不在,你就這樣把自己的身體當兒戲對待?那個男人對你來說真的就這麽重要嗎?”

    君初月不說話,兩人就這樣相互對視著,半晌,鬱夙不由無力地笑了一下:“嗬,我簡直就是在自找氣受,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了解嗎……為了他你什麽都做得出來,不要說隻是幾天不休息了……”

    說話間眉眼中染上了幾絲心疼,聲調又情不自禁重了起來:“但你也要注意點勞逸結合吧,嗯?你的醫術是我教的,若是你連自己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病倒了,這豈不是在砸我的招牌?”

    君初月:“……”

    聽著鬱夙這宛如抱怨一般的責怪,她終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因為連續勞累而泛白的小臉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紅。

    “你還笑!”鬱夙皺著眉頭,長指點在她的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又將她麵前的本子拿起來合上,命令道:“休息去!”

    說著話音一頓:“我看你這兩天肯定也沒怎麽好好吃飯,你先休息,我去做點吃的,好了叫你。”

    又見她直勾勾看著被他拿在手中的小本和筆,咳了兩聲:“別看了,你沒休息好之前,這東西是不會還給你的,聽話,先放在我這裏,我也幫你再看一看還有什麽問題,我的話難道你還不相信麽?”

    君初月抿了抿唇,她並不是不相信鬱夙,隻是到西陵國已經這麽久了,卻還是沒有一點成效,仍舊有一道宮牆將她和慕容封淵相隔開來,這讓她難免有些躁進,因此這一研究就是連續兩天廢寢忘食。

    但她也不能否認鬱夙說的對。

    確實,即便像這樣再繼續下去,她也根本理不出什麽頭緒來,現在她的頭腦就仿佛是裹上一層漿糊似的,連反應都慢了幾拍,聽到鬱夙說會再幫她看看,女孩眸光倏而亮了幾分,急忙道:“嗯,你回來之前我就想著要對你說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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