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了十一年、愛了十一年的人呀……

    眼睛漲的發痛,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君初月抖著手把鬥篷蓋在慕容封淵身上,又忙著去解自己的腰帶。

    驀地,一隻手抬起來扣住了她的。

    君初月身子一顫,這才注意到男人五個手指都磨禿了,指甲全部不見,上麵一片血肉模糊。

    視線移轉,緩緩對上一雙染血的鳳目。

    “你……”

    她想說“你醒了”,一個字剛出口,慕容封淵就不悅地瞪著她:“衣服……穿回去。”

    這是他醒來說的第一句話。

    第二句是——

    “千山雪蓮。”

    君初月循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就在距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生長著一株通體晶瑩的雪色蓮花,三十六片花瓣層層疊疊,和藥典上所記載的形態完全一致。

    心頭如遭雷擊。

    竟然……

    竟然真的找到了!

    他真的帶她找到了千山雪蓮,這種幾百年來都隻曾出現在典籍甚至傳說裏的藥材。

    慕容封淵暗暗催動著所剩無幾的內力,來活化自己凍僵的血液。

    早在找到這株千山雪蓮之前他就已經精疲力竭,完全是靠著意誌力才撐到了這裏,然後在見到它的一瞬間,就直接跌入了黑暗。

    不過幸好。

    餘光瞥了眼君初月的背影,他不由暗自慶幸自己及時醒過來阻止了她脫衣服給他的舉動——

    他扛一扛也就過去了。

    可她卻不一樣。

    她現在身體這麽差不說,還發著燒……

    一想起女孩毒發時的痛苦模樣,他的心就禁不住一陣緊縮。

    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是一種說不上的煩躁和不安,還夾帶著絲絲恐懼,就好像心底有什麽要消失了一樣。

    不喜歡。

    他很不喜歡這種仿若脫離了控製的感覺。

    隨著血液流動順暢,僵硬的身體漸漸終於有了反應,慕容封淵略艱難地坐起來,從背後將鬥篷披回到君初月身上:“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摘下來吃了……”

    話音一頓。

    他感覺到掌下所觸及的纖瘦身軀正在微微顫抖,將她的臉掰回來一看,隻見女孩不知什麽時候起已經是滿麵淚水。

    慕容封淵慌了。

    “不許哭!”他有些凶惡地朝她低吼,“哭能把千山雪蓮哭過來嗎?還不快點,伸手的距離還要我幫你摘?”

    說著作勢輕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雪蓮麵前。

    君初月踉蹌著站穩了,抬手抹去眼淚,又回過頭來:“慕容封淵……”

    男人愣住了。

    慕容封淵。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過去她對他的稱呼一直是“將軍”,禮貌而疏離。

    他從未覺得自己的名字有什麽特殊之處,也從來沒有覺得她喊他將軍有什麽問題,名字,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個代號而已,可直到此刻從她的口中念出來,他才發現這種感覺是那麽的沁人心脾。

    似乎在遙遠的過去,也有一個聲音這樣叫過他。

    不過那是後來了,一開始那個聲音是叫他……

    叫他什麽來著?

    剛打算循回這段記憶時,腦中卻陡然一陣刺痛,痛的仿佛靈魂都被剝裂開似的,饒是他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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