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水也歎息:“是啊,天下哪裏的百姓願意受這些水深火熱之苦呢。”

    方策的大腿挨了這麽一刀,腿骨是必然傷到了,阮叫人掌了燈,仔仔細細看個一遭,敲敲他大腿某處,方策疼得大叫。阮若水瞥他一眼,說:“皮肉傷我倒還能治治,這傷到骨頭了,隻得叫軍醫來給你看看了。”

    沒多久,軍醫過來,是西北軍的專職雇用郎中,跟隨軍隊已經不少年頭了。他看了看方策的傷口,摸著胡須道:“不是大毛病,方將軍不必過於擔憂。”他擼擼袖管,把方策的腿來回捏了一圈,叫人拿了草藥搗碎了,給輕輕敷了一層。

    整理好了,軍醫拍拍手,到一旁去給旁的傷員診治了。

    阮若水湊過來,仔細看了看方策的腿,說:“三日之內莫要讓這傷口浸了水,保持幹燥。這邊氣候幹,把傷口好生包著便是。三日之後,記得找軍醫換藥。”說罷便拿了棉布過來,給方策包紮著。

    方策點頭,看著阮若水熟練的包紮手法,心下不覺生了疑問:“太子妃是如何了解這些打仗傷口的包紮?這些東西弄起來,也怪麻煩的。”瞧這太子妃,細皮嫩肉的模樣,不用想也知道此前一定也是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自家阮家就是朝中大家,繼母柳氏更是身份顯赫……

    阮若水看著他雙眼空洞無神,一看就是思緒不知飄到哪裏了。她拿手裏的小鑷子,照著方策的腦袋敲了一下,說:“自己琢磨的。”

    方策吃痛,齜牙咧嘴地叫了一聲,眼裏卻是不解,臉上盡是不信之色。

    這些東西本就不是她這種富貴人家的小姐能接觸到的,刀槍傷口,她一介女流怎的能閑來無事學這些?

    阮若水無奈地歎口氣,終於還是滿足了他的好奇心:“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護家人周全。”阮若水思緒飄遠,她想起自己從前那些令人不悅的過往,吃過的那些苦頭,那些恥辱,那些不堪。

    “身在這世上,有誰是能護你一世周全的呢?到頭來還不是得靠自己。”

    方策啞然,半天沒有了言語。

    這話說到了他心裏。

    他不清楚這個太子妃經曆了什麽,隻覺得,她生活閱曆很豐富。那些或痛苦或艱難的過往,成了她身體的骨肉,成就了現在的她。溫柔,內斂,堅強,剛毅。

    沒有哪個世間女子會在國家危難之時挺身而出,敢在戰火紛飛的前線為戰士包紮傷口。燈下,柳如霜的側臉被投上了好看的剪影,方策細細打量著,心裏感慨,真不愧是太子爺看中的女人,長得標致,性子溫柔也剛毅。

    把方策褲管弄上去,阮若水拍了兩下手,“行了。這兩天先別走動了,有行動就叫那個小黑將軍去是了。好生歇著,這大腿上要是落了病根兒,以後可難治。”

    方策點點頭,這刀槍皮肉傷倒還好說,若是骨頭壞了,可是很難恢複。傷筋動骨一百天,得費盡心思養傷不說,會不會有後遺症還是個未知數。

    整理妥當了,阮若水叮囑他:“好好歇著,別亂走動了啊!”方策委屈巴巴地點頭,阮若水這才心滿意足,大步走出了帳子。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