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景王府的書房裏,還是點燈熬油,裏頭隻一個單薄的人影,徹夜未眠。夜間的冷風透過門縫絲絲滲進屋裏來,吹的燭火一閃一閃地微微跳躍。

    燭光下的人影動了動,兩手捂住了燭台,成了一個罩子的模樣。半晌,風小了,燭火又燦爛地亮起來。

    歐陽勁鬆直起身子,兩隻胳膊向前一伸,腳隨後一蹬,身子仰到了背後的靠椅上。他眯了眯眼,休憩了一陣。

    不多時,歐陽勁鬆睜開眼,把桌上淩亂的書籍和奏折賬目紛紛收拾起來,分門別類的擺好。一邊整理著,腦裏還想著明兒的早朝。按照慣例,他要先匯報一下前一天大臣的上書,而後父皇做審批和意見,之後才是大臣官員向父皇稟告近期的事件。組織好語言,要簡潔而不失條理,這是他必須要學會的功課。

    歐陽勁鬆想了一陣,最後歎了口氣,把奏折本子放好。他抬眼望了望窗外,月光凜冽,星空閃爍。

    看這模樣,明兒又是一個好天氣。

    好啊,天氣好,收成好。收成好,百姓好。百姓好,他好,皇宮好。歐陽勁鬆想了一圈,這環環相扣的鏈條,讓他禁不住笑了一下。看來,他受不受累,最終還是得看老天的意思啊。

    歐陽勁鬆坐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接著打了個嗬欠,吹滅桌上的蠟燭,捶著肩膀頭就走出門去。

    書房裏頓時黑了下去,隻有窗外的月光點點照進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白亮的月光明亮而凜冽,給暗夜裏的歐陽勁鬆披上了一層清冷的外衣。他帶著滿身光輝,徐徐走出門去。

    今兒本打算睡在書房裏的,但他還是不嫌麻煩地回了臥房。前些日在阮家住,與阮若水親熱自然是不方便,況且,在長輩麵前,自己也得收斂收斂,克製克製。

    阮若水雖然也是心滿滿,但這些到底也是不能與人訴說的。心裏想著憋著,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汀芷見這邊兒沒有了動靜,便躡手躡腳地走過來,悄無聲息地扯了條毛毯給蓋上了。

    雖然屋裏燒了地暖,連牆壁都是熱乎的,可這畢竟是寒冷的冬夜,在被窩裏暖熱了,一身伸出手來,還是覺得涼意十足。汀芷把毛毯前前後後把阮若水給捂嚴實了,想了想又給加了一層薄被。

    拾掇了一陣子,汀芷額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這才悄聲退了出去。她知曉歐陽勁鬆去了書房,卻不知他回不回來,隻好坐到了臥房外間,裹緊了身上的厚衣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桌上的燭台。

    銅製的燭台,上頭刻了龍鳳紋飾,底座平平,使它穩穩當當地立在桌上。燭火一跳一跳,汀芷的眼皮也一跳一跳,她眯著眼,沒多會就趴桌上,睡過去了。

    吱呀一聲,歐陽勁鬆推門進來。隨之而來的寒氣被他帶到屋裏,汀芷不悅地皺皺眉頭,砸吧了兩下嘴,換了個手臂墊著頭,複又睡著了。

    歐陽勁鬆無奈搖搖頭,拿了件屏風上掛著的毯子,輕輕蓋在汀芷身上。這個小丫頭,身子要是凍壞了可怎麽辦。

    汀芷還在,那若水定已經睡下了。也是,已經三更天了,再不睡下才是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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