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短短幾日,阮家這些破爛事都被城裏的長舌婦嚼爛了,大家夥家長裏短的也不關心了,湊在一起就是竊竊私語地說阮家這些雜七雜八的事。

    宮裏的奴才丫鬟們閑來無事,也願意聽這其中個把緣由。這一傳十十傳百的,這就傳到了皇後耳朵裏。

    這天兩三個掃地丫鬟湊做一堆,一個擠眉弄眼地說:“喂——這兩天,那阮府,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你們可知道是什麽?”

    餘下兩個懵懂無知,雙雙看著,搖搖頭。

    那個又說:“哎喲!可不就是她家大女兒被休!行為不檢點,品性極其惡劣。我早就看出來,這個阮家大小姐可不是個善茬!哼哼——”

    一副看不慣阮靜怡的嬌慣樣子,好像是自己才該是那魏夫人。

    正巧李皇後著嬤嬤和丫鬟過來,剛用了早膳,準備到禦花園走走,消消食。到了偏殿門外,竟聽到這邊的丫鬟在嚼別人的舌根。阮靜怡被夫家廢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魏家向來崇尚禮儀道德,以女子性善溫潤為美,頗有古時大戶儒者家族遺風。這阮靜怡作惡多端,僅是被休了,還是她的福氣。

    若換了在這深宮內苑,不被賜死也是流放邊疆了。想到這裏,李皇後哼了兩聲。

    嬤嬤最是了解皇後的心思,未等她開口指示,便徑直走上前去,厲聲嗬斥那幾人:“大清早不好好做事,淨在這裏背後嚼舌根子!你們幾個,是怎麽進來的皇家重地,豈是你們可隨便議論這雜七雜八事情的!”

    幾人嚇得不輕,都是平民百姓的姑娘,膽子也著實小。都是一年一度的選秀裏選進來的,有些有才氣的、長得清秀的,都被挑去做了才人秀女,剩下的就分到了三宮六院,給各個主子差使。

    她們這些良家女孩子,既然已被宮裏選中,便再無退回去的可能。她們可不行想半途被遣送回家,這傳出去了,還怎麽做人!

    幾個人都趕忙低頭不吭聲了。

    李皇後款款走過去,頭上的鳳釵綴著烏黑漆亮的青絲,發出陣陣聲響。一身白底紅紋妝金飾龍鳳祥雲通袖寬服,兩側鏤空之處的鑲金玉在日頭底下閃閃發亮。腳上蹬一雙彩雲鴛鴦真絲錦鞋,腰間別一隻蓮香五彩荷包,雍容華貴。

    堂堂一個皇後,也不好隨意鬧脾氣、打罵下人。緩緩開口:“罷了。王嬤嬤,咱們走吧。”

    幾個小丫鬟一聽是皇後,趕忙跪下,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饒命,饒命……奴婢幾個不是有心擾娘娘興致……還請娘娘不要見怪……”

    李皇後理了理鬢角,故作識大體的模樣,說:“起來吧。今後好生做事。你們這些個的,還是老老實實服侍主子為好。在這宮裏,一言一行都得注意,宮裏可不比外頭那樣隨意。”

    說著看似隨意地摳了摳戴假指甲的手,輕輕一吹,換了個口氣道:“若是再被本宮見著,可就沒這回這麽好說話了。以後,可別怪本宮手下不留情。”

    幾人又是一番磕頭,李皇後站了一會兒,覺得腿腳有些酸了,便喊了嬤嬤走了。

    見走遠了,幾個小丫頭才直起身子來。那一個知道得最多的,眼裏盡是戾氣,不滿道:“神氣什麽!不過都是一介女流。”

    一個趕緊捂住了她的嘴,眉眼裏滿是焦急:“說什麽呢!注意一些才好!你莫不是想上斷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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