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染被王上的許諾衝昏了頭,不惜得罪三巨頭,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何況死的是囚龍,魏蒸並沒有放在心上。顧汶心思周密,沒有輕輕揭過,冷不丁多問了一句,“囚龍究竟殞命於誰人之手?”

    禾煎歎息道:“這卻是不知,待契染趕至百歲穀,再細細問他吧。”

    顧汶隱約覺得其中有蹊蹺,囚龍的手段他心中有數,契染將其滅殺,不知要填上多少魔物的性命,如何還有餘力趕赴百歲穀,爭奪那縹緲的機緣?不過禾煎既然自有打算,不願深談下去,他也犯不著揪住不放。

    禾煎道:“泰盧火山一戰,樊隗受傷非輕,眼下不知去向,攻伐百歲穀勢在必行,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

    魏蒸笑道:“這數日試探也試探夠了,如何攻伐百歲穀,禾道友不妨來聽聽!”

    禾煎道:“樊拔山據有地利,百歲穀中潛伏殺機,不利大軍討伐,吾等何不聯手殺入穀中,斬滅樊拔山,彼輩群龍無首,定能一擊而潰。”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樊拔山一死,除非樊隗親自出麵主持大局,否則的話,百歲穀必成土崩瓦解之勢。但百歲穀中,當真隻得樊拔山一人主持大局麽?魏蒸暗自琢磨,將目光投向顧汶,卻見他亦沉吟不語,顯然有所顧忌。

    魏蒸幹脆將話挑明道:“樊拔山麾下尚有孫瘸子胡瘋子二將,單憑此三人,不足為慮,可慮者唯在其餘。若按部就班,驅使大軍徐徐壓進,樊拔山即便落敗,也有退路可走,最不濟棄了百歲穀遠遁,未必就殞命於此,存了僥幸之心,不至死鬥。吾三人若聯手殺入,生死一線,勢不可逆,萬一樊拔山狗急跳牆……百歲穀中一十三處洞界,他經營萬載,固若金湯,手頭難保不握有鎮柱鎮將……”

    “鎮柱”之由來並非隱秘,知者甚眾,洞界得血氣滋養,長日久,機緣巧合,可孕育出一宗寶物,粗礪如石,頎長如柱,即為“鎮柱”。鎮柱之內藏有一道奇氣,乃洞本源所在,以海量血氣催動,可衍化千萬鐵騎,奇氣不竭,鐵騎不滅,更有甚者,鐵騎之中或有強將橫空出世,名為“鎮將”,其神通廣大,不可力敵。

    深淵浩瀚無涯,洞界不知凡幾,得以孕育“鎮柱”者為數不多,一旦取走“鎮柱”,洞隨之崩塌湮滅,無可挽回,毀一處便少一處。洞界有諸多妙用,單是靈藥寶材便不計其數,殺雞取卵殊不可取,非是長久之計,是以三皇六王諸方之主對“鎮柱”所在秘而不宣,生怕有短視之輩妄取,非到迫不得已,絕不輕易下手。

    億萬魔物應深淵本源之力而生,各為其主,彼此爭奪血氣,尋常打鬧不在話下,並不傷筋動骨,唯有深淵主宰插手其間,投入鎮將鐵騎,方可稱之為“血戰”。血戰一起,廝殺曠日持久,不死不休,蒼穹之下盡為修羅場,誰都無法獨善其身,誰都不願輕易啟釁,更何況,三皇六王漸漸察覺,深淵意誌因血戰而壯大,再不及時收手,勢將難以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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