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訣的突破耗費了大量元氣,纏繞道胎的黏稠液體一下子損失了九成,竅穴中的元氣種子細若塵埃,硬如砂,一星半點就抵得上數載的苦修,郭臨川卻不知該如何運用,隻得繼續以引動口訣,孜孜不倦地修煉下去。

    洗鹿訣入門最為艱難,度過一開始的難關後,接下來就一馬平川。郭臨川參悟洗鹿劍印入腦海的第二篇口訣,依法吸納地元氣,逐漸壯大陽蹺兩條經脈中的元氣種子,猶如河蚌孕珠,錙銖積累,晝夜不止。

    他的變化一一落在餘瑤眼裏,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豔羨,最後是深深的失落,她眼看著郭臨川修為突飛猛進,單以禦劍論,已經臻於“意動劍至”的最高境界,她一向自詡資過人,此時也覺得大受打擊。

    餘瑤卻不知道,這一次是她妄自菲薄了,郭臨川遠沒有她推測的那麽高明,所謂“意動劍至”隻是她的錯覺,而讓她產生這種錯覺的,是洗鹿劍本身的靈

    rì子過得很枯燥,卻並不難熬,轉眼大半年時間奄忽而逝,波瀾不驚。

    這一臨川正潛心修煉劍訣,異變不期而至陽蹺二脈中的元氣種子盡數顫動,引動地元氣從八方匯聚,爭先恐後湧入山腹之中,向他手心腳心和頭頂灌注,盡數為元氣種子攫取,猶嫌不足,竟強行抽取道胎,毀壞修道的根本。郭臨川這一驚非同可,手忙腳亂掏出瓷瓶,把剩下的四顆黃螭丹一氣吞下,竭盡全力護住道胎。

    黃螭丹隻支持了一柱香的工夫便告枯竭,郭臨川悶哼一聲,眼看著業已成形的道胎迅速幹癟,原本胖乎乎的胎兒,隻剩下薄薄一層皮,一時間心如刀絞,卻無能為力。千鈞一發之際,他的心反而沉靜下來,意識從身體中抽離,漂浮在空中,默默注視著自己,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他想,這洗鹿訣如此詭異,究竟是什麽來頭?阮靜傳他劍訣,到底有何居心?

    餘瑤不知發生了什麽,隻以為他引動地元氣,在修煉什麽厲害的劍訣,擔心殃及池魚,遠遠避開不敢靠近,劍訣反噬己身的經曆,讓她至今心有餘悸。

    一回頭,又發現他渾身亂顫,臉上肌肉扭曲,似乎極為痛苦。難道是走火入魔了?她猶豫了一下,心翼翼走近幾步,試探著問:沒事吧?”

    郭臨川雙目掙成赤紅句話都不出。

    餘瑤不禁擔心起來,她試圖服自己,“不對勁,看上去很嚴重前他救了我一回,眼下他有難,我也不能坐視不理。”

    她鼓起勇氣走到他身旁,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又縮了回來,埋怨自己:“我這是在幹什麽,他又不是發燒生病!真傻!不過,好像我也幫不上什麽……”

    郭臨川的呼吸突然停止,身體陷入絕對的死寂中,竅穴中的元氣種子又漲大數分,滴溜溜直轉,終於停止抽取元氣,開始反哺道胎。一股股的元氣湧入丹田,道胎如幹涸的池塘,貪婪地吮吸著久違的甘霖,轉眼恢複了胎兒的形狀,手腳無意識地抽搐,眼皮微微顫動,似乎隨時都會睜開。

    不要嚇我!”餘瑤伸手推了他一把,又用力搖搖他的肩膀,見他僵若木石,生機全無,心中一陣迷惘,進而泛起一絲酸楚。

    反哺猶未停止,隨著元氣源源不斷湧入,道胎產生了奇妙的變化,胎兒的眼睛慢慢睜開,皺巴巴的臉與郭臨川隱約有幾分相似,他打了個哈欠,舒展著四肢翻了個身,笑嘻嘻盤膝坐在丹田中,五心朝,自顧自打坐入定。

    郭臨川重重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鬆弛下來,元嬰已成,海闊空,阮靜原本預計他練成洗鹿訣的入門口訣,應當能順利突破瓶頸,誕下元嬰,沒想到遲了許久,這一關竟過得如此艱難。

    餘瑤驚呼一聲,他這一口氣,恰好噴在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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