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散步結束後,二人重新開始各自的修煉,經過這一番交談,他們的關係稍稍緩和了一些,隔三差五也多了一些交流。郭臨川對她不卑不亢,該就,該笑就笑,既不因為名分的確定而表現出親昵,也不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試她的姿sè為無物。很多時候,都是她在,他聽,內容無外乎昆侖派,太一宗,劍訣,法寶,他不刻意打聽她的身世,也不大自己的事,雖然一熟稔起來,能夠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但餘瑤始終覺得,她並不真正了解他。

    餘瑤一直在觀察郭臨川,揣測他的想法。從表麵看,他是個道心堅定的劍修,全部心思都沉浸在劍訣中,但從他的為人處世、片言隻字流露出的想法來看,他根本就不像一名血氣方剛的青年。

    大凡青年,無論多麽老成,多麽早熟,總對這個世界抱有好奇心,難以抵擋誘惑,有機會的話,願意嚐試種種可能,他們麵前的道路有無數分叉,有諸多選擇,正因為看不清前途,所以無法回避迷茫和失落。但對郭臨川來,這些負麵的情緒完全不存在,他似乎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需要什麽,能得到什麽,怎樣才能得到。她隱隱覺得,隻有經曆紅塵,嚐過人間的甘苦,回過頭來,才能有這份風輕雲淡、從容不迫的心境。

    郭臨川偶然起的一句話,時刻纏繞在她心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把得失看得如此豁達,她自忖做不到,她很想知道,郭臨川是隨口唬弄她,還是發自內心的由衷之言。

    晝夜交替,氣機轉換,黃螭丹已經用去了一半,郭臨川明顯感覺到藥力已有所下降,洗鹿訣依然沒有頭緒,體內元氣鼓脹,漸漸凝成黏稠的液體,圍繞著道胎緩緩流動,道胎亦不再壯大,胎兒的麵目清晰可辨,四肢俱全,連手腳的指甲都完整無缺,卻始終無法更進一步,誕下元嬰。

    突破瓶頸之際,如有高人指點,當能省下不少工夫,但郭臨川困守在山腹中,阮靜生死未明,不知所蹤,他隻能耐心苦挨,等待水到渠成的一刻。那一刻也許就在明,也許永遠都不會來。

    他繼續著每rì的修煉,不急不躁,瓶中的黃螭丹一顆顆減少,當還剩下四顆時,洗鹿訣先行突破,竟一蹴而就。

    道胎震動,元氣匯聚成激蕩的洪流,反複衝刷著脈和陽蹺脈,如同江河行地,大浪淘沙,在每一處竅穴留下了一點元氣的種子,細若塵埃,滴溜溜亂轉。洗鹿劍感應到劍訣役使,倏地飛起,懸停在空中,光華流轉,嗡嗡作響。

    郭臨川站起身,伸出右手虛虛一握,洗鹿劍穩穩落入掌中,劍身血光流轉足,對他既親近,又畏懼。

    “不是驅劍,也不是禦劍,而是役劍……”郭臨川默運劍訣,洗鹿劍隨心而動,劍芒一閃,將一塊巨大的石鍾rǔ斬為兩截,再度回到他手中。他細細體察役劍與驅劍禦劍的差別,前者隻需傳遞一個意念,飛劍自具靈須橫加指引,後者必須全神貫注加以不能有絲毫分心,否則飛劍便失之呆滯,易為對方所趁。兩相比較,役劍在對敵之際更能把握先機,他完全可以用洗鹿劍纏住對方的飛劍,伺機衝上前飽以老拳。

    餘瑤早被驚動,她眯起眼睛細看飛劍的輪廓,心中打了個咯噔。她出身鉤鐮宗,所禦飛鐮脫胎於飛劍,又自成一體,殊難把握,為此餘瑤特地進藏劍閣,翻閱曆代祖師留下的記述,從浩如煙海的玉簡中整理出飛劍的淵源和演變,得到鉤鐮宗宗主的嘉許,傳了她一門玄郭臨川手中那柄飛劍,從劍式來看,分明是古修士的遺物,據她所知,昆侖上下,類似的古劍統共也隻有六柄,為掌教和元老珍藏,怎會落到他手中?

    郭臨川屈指輕彈飛劍,若有所思,恍惚間福至心靈,“這洗鹿劍,分明就是一件劍形的法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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