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元邛早有準備,提筆寫個假名,落下“糜雒”二字,按下手印。那張管事“呀”了一聲,以大夏語試探道:“原來閣下來自大夏國,海路迢遞,風波險惡,著實不易!”

    申元邛哂笑道:“管事也是夏人嗎?”

    那張管事微微搖首道:“鄙人來自浮龜島,仰慕大夏文物風流,讓閣下見笑了。”

    申元邛第一次聽到浮龜島,心中不覺一動,他舉目打量對方,果然看出張管事眉眼有幾分外族的痕跡。

    碧霞子不動聲色拉了下郎君衣袖,取出赤金預付半年租金,皂吏徑直取了一成,在契書上畫個花押,揚長而去。張管事主動與二人攀談,說起這一處院落本是主家的別院,後來合族遷往城北,閑置了將近十年,漸次荒廢,最近才重加修葺,找牙人租出去。

    碧霞子望著花木深處,不經意道:“房子閑置沒人住,難免會生出靈異,張管事,這裏可有狐仙出沒?又或是鬧鬼過?”

    張管事“嗬嗬”笑了兩聲,幹巴巴道:“姑娘說笑了,平川城幹幹淨淨,哪有什麽狐仙鬼物……”他縮了縮頭頸,似有些不自在,將契書收入懷裏,拱拱手告辭而去。

    待張管事去後,那“夜叉婆”又湊上前來,問二人要不要招幾個奴仆丫鬟。碧霞子看了郎君一眼,揮手命其退下,“夜叉婆”唯唯諾諾,心中有些遺憾,二人出手闊綽,張管事取走金豆,兌了不少銀子給她,並答允免她一年的“贖身稅”,這是千載難逢的好事,可惜沒有第二遭了。

    張管事登上馬車,一路往城北而去,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那一對麵生的男女出手闊綽,隨隨便便拿出這許多赤金,成色之純令人咋舌,卻是從哪裏來的?難不成是皇族的貢物?他心中有些忐忑,那一處院落確有幾分異處,主家將其租與外人,存了李代桃僵,嫁禍於人的念頭,卻被那女子一語道破,此事不可大意,卻須及早與主人分說。

    他匆匆回轉城北的大宅,問了仆從,馬不停蹄趕往後院求見主人。府中有客在,張管事一直等到天黑,才被引至花廳,見到了平川城的巨富胡魁鬥。胡魁鬥像一座肉山,癱坐在鐵交椅上,油光滿麵,氣喘籲籲,端起青銅尊一飲而盡,長長舒了口氣,殘酒順著嘴角淌下來,幾名侍女在旁侍奉,擦拭的擦拭,斟酒的斟酒,布菜的布菜,姿態優雅,有條不紊。

    主人身邊的三個貼身侍女俱是心腹,張管事也不避諱,上前見過主人,奉上城南院落的契書,取出赤金和金豆,事無巨細,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