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五年一月,北京大學社教工作隊隊長兼黨委書記Z,正坐在他的辦公室——北大專家招待所裏。他皺著眉頭,翻閱著常溪萍所寫的一份工作報告。看罷,他提起筆,在報告的開頭上寫了一個很大的“右”字!

    z和常溪萍本來素昧平生,隻是這次搞北大社教,才一起共事。Z對常溪萍的印象是:“開始還以為他是穩,其實是右!”

    Z和常溪萍在對待北大社教運動問題上,產生了明顯而又深刻的分歧……

    社教運動,就是“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從一九六二年起逐步在全國展開。最初,在農村叫“四清”運動,即“清工分、清賬目、清財物、清倉庫”;在城市叫“五反”運動,即“反對貪汙盜竊、投機倒把、鋪張浪費以及反對分散主義、官僚主義”。

    社教運動走過了曲折的路。一九六四年初,毛澤東主持製定了《農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目前提出的一些問題》,共二十三條,簡稱“二十三條”。這個文件對於糾正“左”的錯誤、縮小打擊麵,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錯誤地提出了運動的重點是“整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社教運動的麵越來越寬,從農村擴大到工廠,到學校。北京大學被確定為全國大學中的社教運動試點單位。一九六四年十一月,黨中央從各地高教部門調集了二百多名幹部,組成了“北京大學社教工作隊”。上海當時共有二十四所高等院校,每校各抽一名院級、一名處級幹部,作為北大社教工作隊員。上海市委指定常溪萍帶隊。到了北京之後,工作隊成立黨委,設一名書記、四名副書記,常溪萍是副書記之一,兼北大西語係工作組組長。

    Z和常溪萍在工作中產生了分歧。在常溪萍看來,Z太“左”;在z看來,常溪萍太右!

    他們分歧的焦點,又集中在北京大學黨委書記陸平身上。Z要把陸平打成壞人,而常溪萍則認為陸平是好人犯了些錯誤。

    在多年之後,由於北京大學成為文化大革命第一炮轟擊的單位,陸平成為“全國第一張馬列主義大字報”集中攻擊的目標,常溪萍和Z當年在北大社教運動中的分歧,一下子也就隨之成為眾所矚目的大是大非。

    陸平經過十年磨難,得以幸存。一九八一年十月,陸平寫下一段對常溪萍的帶淚的回憶:

    “一九六四年冬,社教工作隊在北京大學發起社教運動,把北大當做‘爛掉了’的單位,打擊了一大批校係領導幹部,使北大陷於半癱瘓的狀態。烏雲籠罩廠北大,所有正直人們的心中都感到沉重的壓力,敢於堅持真理的同誌們隨時可能遭到無情的打擊,被打成所謂的‘敵人’。我和溪萍同誌就是在這種恐怖的形勢下相識的:

    “大約在一九六五年一月,北大黨委辦公室通知我,社教工作隊黨委副書記常溪萍同誌要找我談話。當時,我和溪萍同誌隻有一麵之識,對他還不了解,加上社教工作隊在北大的錯誤做法,不能不使我對談話懷著很大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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