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不論是查打字機,還是查送蛋糕,查來查去,查不倒方兆麟,無法把醫療事故“推理”為“政治謀害”。方兆麟是“主犯”,此人不倒,全案難破。

    調查組把注意力集中到方兆麟身上。

    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人密告“特級情報”:柯慶施是方兆麟害死的!柯慶施是在方兆麟打了一針硫苯妥鈉之後死去!這次,張佩瑛也是在方兆麟打了一針硫苯妥鈉之後死去!

    誣告,也需要某種“才能”——把假的說成比真的還真。“外人反映”說:最值得注意的是,方兆麟給柯慶施所打的那一針硫苯妥鈉是他從家裏帶到成都去的,而那一瓶硫苯妥鈉是他的大哥方兆祥廠裏生產的!

    何等聳人聽聞!似乎方兆麟以同樣的手法害死了柯慶施和張佩瑛,而他的大哥方兆祥一直是“幫凶”!

    這一“特級情報”非同小可。比起張佩瑛來,柯慶施要大得多了。柯慶施是中共中央委員、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中共中央華東第一書記、南京軍區第一政治委員、中共上海市委第一書記、上海市市長。在“文革”中,報紙上一提及柯慶施,往往總要冠以如此親切的稱呼——“毛主席的好學生柯慶施同誌”。

    調查組一旦認定方兆麟是“謀害”柯慶施的“凶手”,不用說方兆麟必死無疑,而且調查組會立一大功,震動全國,個個飛黃騰達……

    然而,這是一個高難度的命題。

    關於柯慶施之死,本來就雲遮霧障,被塗上種種神秘的色彩,猜疑紛起。

    柯慶施是一九六五年四月九日突然病逝於四川成都。終年六十三歲。

    早在“文革”初期,有人幕後操縱,借助於傳單、大宇報、紅衛兵小報,在全國範圍內造謠,把汙水潑向賀龍元帥和中共中央西南局書記李井泉同誌,誣陷他們“謀害”了柯慶施。

    張春橋曾派人秘密調查過柯慶施之死,沒有查到賀龍、李井泉“謀害”柯慶施的任何“罪證”。謠言終於煙消雲散,被人們所淡忘。

    然而,一九六九年在進行“清理階級隊伍”、整黨之際,上海中山醫院有人舊事重提,把問號打在方兆麟身上。

    確實,方兆麟自從參加高幹醫療班子後,有人眼紅:他一會兒飛到這兒,一會兒飛到那兒,誰也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在幹什麽,在給誰看病。他總是和上海醫學界的人同來同往。無疑,參加高於醫療班子,意味著政治上和業務上的雙重信任。

    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道聽途說,方兆麟去過成都,參加過搶救柯慶施,最後一針是方兆麟打的……

    於是,有人對這飛來飛去、行蹤神秘的方兆麟,提出了質問。

    一九六九年六月一日——早在張佩瑛死亡前五年,方兆麟便已寫了一份詳細材料交給黨組織,清楚地說明了自己參加搶救柯慶施的經過。當時,組織上經過外調,證明方兆麟所述屬實,去除了疑問。方兆麟依舊參加高於醫療班子。也正因為這樣,五年後當張佩瑛要動手術,婦產科醫院黨支才會指名道姓要方兆麟負責麻醉。倘若方兆麟是“謀害”柯慶施的“凶手”,怎麽可能請他為張春橋之妹動手術?!

    然而,在張佩瑛死後,調查組為了把醫療事故打成“政治事故”,再度舊事重提……

    方兆麟醫師在一九六九年六月十一日所寫的參加搶救柯慶施的經過,是一份珍貴的史料。鑒於柯慶施之死謠傳甚多,從未公布過真實內幕。如今,柯慶施之死,已過去二十二個年頭,早已成為曆史,何況曆史也已對柯慶施作出符合其本來麵目的評價。本文引述方兆麟醫師一九六九年六月十一日所寫的材料的部分內容,以饗讀者,從中既可清楚看到柯慶施之死並非死於方兆麟那針硫苯妥鈉,而且也可了解柯慶施之死的真實經過,洗去那些潑在賀龍、李井泉身上的汙水: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