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這個調查組是極為神秘的,連市革會、市委常委都不知道。有一次,由於牽涉一個普陀二中的教師,要到那裏去了解情況,我們就直接去找當時普陀區委書記楊富珍同誌。她是市委常委,一點也不了解這件事,更不清楚我們這個調查組……”

    “又有一次,有一個情況要到北京調查,徐景賢就專門做了指示,對北京市委要保密,千萬不能對他們講為了什麽事來調查,隻是說一般人事調查。去北京的介紹信,也不用上海市委、市革會的鉛印介紹信,而用單獨打字的專門介紹信,徐景賢在上麵簽了字……”

    慣於特務伎倆的張春橋,手下曾有過一支別動隊,曰“遊雪濤小組”,代號“二四四”。這個秘密調查組也是一支別動隊,雖然名義上並不直接隸屬於張春橋,然而,真正的指揮官正是他!他通過王洪文,以王洪文的名義發“指示”,而調查組的簡報則送張春橋的秘書何秀文,由何秀文轉交張春橋。張春橋對調查組實行“搖控”,但是他從不直接出麵說三道四,甚至佯裝不知道有這麽個調查組,與他毫不相幹——因為死者是他的妹妹,他要實行“回避”!

    大抵由於“嚴格保密”的緣故,調查組如同一艘在深水中活動的潛水艇,淹沒於萬頃波濤之下,世人鮮知。

    也正因為“嚴格保密”的“概念”太深的緣故,在張春橋被趕上曆史舞台之後,就連調查組成員所寫的揭發材料,也赫然在開頭上標明“絕密”字樣,繼續為張春橋“保密”!

    尤其令人莫解的是,在粉碎“四人幫”十年之後,那個調查組當年的秘密活動,仍未有片言隻字公諸於世!

    我以那份偶然見到的“絕密”文件為線索,追尋那艘深水中的潛水艇。費盡周折,我終於在北京一個很不起眼的單位裏,在一張普通的辦公桌旁,找到了當年被稱為調查組的“靈魂”的Q。Q是調查組副組長,實權人物。如今,已經四易工作單位,從部級領導降為一個普通工程技術人員。當我突然向他提及“張佩瑛”三個字,他顯得很緊張。好在畢竟早已事過境遷,那段往事已成為曆史,他慢慢靜下來,陷入回憶之中……

    我追尋調查組的調查材料。曲曲折折,直至驚動當今上海市的領導機關,這才終於得到支持,允許我查閱。我仔仔細細“拜讀”了一箱“絕密檔案”,幾乎是一口氣讀完的,猶如讀了一部極為精彩的“推理小說”!

    那一箱檔案,是調查組秘密活動的內幕的詳盡記錄。他們私自秘密審查了四十六人,其中立案審查的達十五人,一般審查三十一人。外調材料、檔案摘錄、提審記錄、交代材料、旁證材料、專案簡報等等,厚厚的,一本又一本,近千萬字。

    最順利的是尋訪迫害者。他們吐出積壓在心中多年的憤懣,為之一快,為之一爽……

    是時候了,該撕掉那些“絕密”封條了。且把時間倒撥至一九七四年。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