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密談接著一次密談。

    一九六七年一月三日夜,北京平安裏三號,《解放軍報》社的辦公樓。

    一輛從西郊北京大學駛來的轎車,載著三男一女,駛入報社。他們剛剛在二樓小會議室坐定,張春橋、姚文元一身軍裝,踱了進來。

    “春橋同誌!”為首的三十來歲的男子,親熱地跟張春橋握手。

    “這是文元同誌!”張春橋介紹道,“這是王洪文同誌!”

    王洪文介紹了同行者、二十五歲的陳阿大和十八歲的“小廖”。

    陳阿大是上海良工閥門廠的工人,此時已成為上海“工總司”常委,王洪文的小兄弟。至於那“小廖”,名叫廖祖康,上海國棉十七廠技工學校的學生,此時成了王洪文的“秘書”。“文革”前,王洪文擔任技校民兵連指導員之際,廖祖康是他手下的民兵。“文革”中一起造廠黨委的反。從此,廖祖康成為王洪文的心腹。“文革”十年中,不論王洪文在哪裏,廖祖康一直是他的“貼身秘書”。

    至於那位女賓,嘿嘿一笑,衝張、姚點點頭。她,老熟人——聶元梓。王洪文、陳阿大、廖祖康是昨天乘飛機抵達北京的。他們直奔北京大學,聶元梓安排他們住在學校招待所,隨即給張春橋掛了電話。

    “春橋同誌,文元同誌,上海群龍無首,隻有你們出馬,才能壓住陣腳!”王洪文在匯報了上海發生的第三次風潮——康平路事件之後,說出了這句話。

    “是的,我們也準備馬上去上海——《文匯報》明天就要奪權,這是整個上海奪權的先聲。”張春橋停頓了一下,說道,“如果我和文元這時候不回上海,將來大權旁落,就很難挽回!”

    “你也馬上回上海——現在上海到了關鍵時刻。”姚文元對王洪文說道。

    就這樣,決定發動“一月革命”的密談,在北京《解放軍報》社二樓悄然進行著……

    翌日,出現在上海街頭的《文匯報》,突然用整版篇幅重新刊登《人民日報》一九五七年七月一日社論——出自毛澤東手筆的《文匯報的資產階級方向應當批判》。《文匯報》造反派以這樣特殊的形式,宣告《文匯報》“新生”——不再成為原中共上海市委的喉舌。

    就在《文匯報》撒向四麵八方之際,張春橋和姚文元正在九千米的高空,朝上海疾飛。十時,他們剛剛降落在上海機場,就鑽進轎車,直奔興國路上高牆圍繞的興國招待所。這家名為“招待所”,其實,綠茵草地簇擁著一幢幢西式小樓,比高級賓館還高級。此處在“文革”中,曾長期成為張、姚在滬的據點。

    張春橋行魂甫定,頭一樁事情是打電話給幾百公尺外的丁香花園旁的小樓,那是徐景賢的據點——武康路二號。為了免遭意外,徐景賢把“市委機關革命造反聯絡站”的牌子,掛到淮海中路最熱鬧的地段——六二二弄七號原中共上海市委黨校裏,而把武康路二號的小樓作為他的秘密辦公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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