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峨眉山上,低眉順目身披袈裟的勝佛出現眼前時,這一句話,不經意間便成了他心中深藏的憾事。八百年前,那個金甲雉冠的齊天大聖未能死於刑或死於戰,卻隻因他隨口的一句話,便注定在青燈前消盡往昔的意氣,親手將靈魂割裂得麵目全非。

    “禁錮起元神,等於讓你重生一次。”楊戩默然沉思,“為了救兵賦詩作贊,獻媚天廷靈山,西行路上的那些行徑,重生之後你再休要做出。我楊戩平生唯一的大敵,豈能變成一個忘卻了自我的弱者懦夫,傳諸後世,變成千秋萬代的笑談?”

    哮天犬見主人竟有些失神,隻當是主人心有不忍,訕訕地抽回白骨杖,問道:“主人,這隻猴子,該如何處置才好?”

    楊戩驀地回過神來,目光仍落在籠\中,說道:“先關著,不要走漏消息。你去峨眉盯住沉香,待他恢復了法力,再引他來神殿救走這猴子。”

    哮天犬一奇:“讓沉香救走他?”想到壞了好久的鼻子,心有不甘地瞪了孫悟空一眼,“不能殺他,真是便宜他了!”

    楊戩道:“你還記恨著他?”哮天犬嚇了一跳,急道:“屬下不敢。”楊戩淡然道:“何必不敢?動過我的人,終是要付些代價才行。”微一揚頷,令哮天犬將鐵籠\打開。

    哮天犬不解其意,開籠\將那隻可憐的小猴兒拎了出來,遲疑地道:“主人?”

    “若這樣活下去,八百年前的你,也該是寧願死去吧。那麽,一點皮肉之苦,又能算得了什麽呢?或許連你自己,都在期待著這樣的一個借口,一個讓你放棄八百年因循自縛的絕好借口罷!”

    想是這樣想的,但猴子血汙狼藉的衣袍,到底還是讓楊戩猶豫了一下。半晌,他一掌拍上了猴子的左肩,真氣透入喉輪,昔日下的禁製應手而解。不待被禁錮的法力掙出回歸,心念到處,透體而入的真氣如連珠炮般爆裂開來,將喉輪附近所有相連的經絡盡數震斷,就見孫悟空尖聲痛呼,身子劇烈抽搐著,頓時昏迷了過去。

    “啊,主人,這……這……”

    哮天犬被孫悟空的慘況驚得呆了,楊戩卻毫不留情,連接七掌下去,餘下的六輪如法炮製,最後一指點在雙眉正中,泥洹裏的元神禁製雖解,泥洹宮與身體的聯係仍是被如法切斷,孫悟空劇痛之下,死而復蘇者數次,眼神越發迷惘畏懼,非但無知無識,幾乎是連天生的白癡都復不如。

    收回手掌,楊戩滿意一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情形看上去似是慘烈之極,實際上隻要續好經絡,這猴子便立即能恢復如初,分毫不損昔日修為。再則接續經絡,非要用到觀音菩薩的靈露不可,如此奇恥大辱,孫悟空固然絕難忍受,觀音親眼目睹,想來也會憤然不平吧。餘下就看沉香的了,隻要他懂得把握機會,達成所願已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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