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裏,哮天犬正向主人稟報近日的情形。積雷山僵持如故,天廷歌舞升平,兜率也沒什麽大的動靜。隻有豬八戒去了趟落伽山,似是為了打探孫悟空的下落。

    “還有,觀音菩薩雖未出麵,但已有多人來神殿說情,希望我們攻破積雷山後,能將紅孩兒交給佛門處置。說他受過三壇大戒,竟因親情作亂,觀音要親自懲罰於他,以維護戒律的尊嚴。”

    輕揉哮天犬亂發的手掌,驀地一停,隨即呯地重敲了一記,“什麽時候的事了?笨蛋,竟磨蹭到最後才說!”哮天犬痛得一咧嘴,不敢不答,話裏卻帶了些委屈:“您去下界的第五天,便有人來過……對了,大前天也有的。”

    楊戩聽了出來,輕拍幾下以示安慰。這些天來這笨狗四處奔忙,還要變化成自己掩人耳目,怕早已暈頭轉向了吧?要他分得清輕急緩重,也實在是強狗之所難了。

    “紅孩兒是觀音極看重的弟子,以清凈著稱的落伽山,終要如我所願卷進這趟混水。還有那受辱的猴子,也到快派上用場的時候。沉香,萬事俱備,就等你點燃火種,用一場燎原之火來為我送行了,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哮天犬奇怪地看向主人,主人的嘴角,難得地噙了幾分微笑,眼神卻沉鬱得令人心痛。是這一趟凡間之行不盡如意麽,還是自己辦砸了什麽事,給主人添了什麽意料外的麻煩?

    正胡思亂想,楊戩淡淡地吩咐道:“說到猴子,我倒險些忘了。遠來是客,何況堂堂的勝佛?我也該去招待他一番,盡一盡地主之誼了吧。”

    哮天犬應了一聲,頭上還在痛,想不出什麽,再說主人的心思,哪輪到自己去胡亂猜測了?孫悟空是他秘密帶回神殿裏的,當下在前頭領路,從側殿的刑房密道進去,連過七八道千斤重閘,才來到戒備最為森嚴的地牢之中。

    身上的黃色襯袍早沾滿了血,孫悟空在鐵籠\的一角簌簌地發著抖,看見有人進來,更是以手掩麵,害怕得縮成了一團。

    哮天犬用白骨杖捅了捅這猴子的身體,說道:“主人,這猴子的腦子是不是壞了?自打被您打傷之後,除了害怕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除了吃東西外,就隻會躲在角落裏哭叫。”

    楊戩微微一笑,神識被禁錮,眼前的鬥戰勝佛,已成了一個最普通的小猴,這種反應原本極為正常。有些事,縱然不擇手段,卻已注定不能回避。這猴子曾是個難得的對手,或許這一次,當真能讓他找個理由,重撿起昔日的豪氣。

    論起當年花果山那一戰,暢快淋漓,他一生之中,端的是屈指可數。後來密上天廷,要脅老君,原是相惜之意。孫悟空踢翻丹爐再鬧天宮,卻被佛門收服縛束之事,雖也是他的主意,但後來冷眼旁觀,看著這天生不拘的潑猴一日比一日地沉寂下去,一處又一處地低頭求援,一次比一次地熟悉繁文縟節,隱約之間,他對這猴子的惱怒也越來越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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