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量平復了心情,冷冷地開了口:“說,你們都告訴誰了?”

    劉彥昌被綁在鐵柱之上,看著眼前這個威嚴冷峻的男子,復雜的感覺堵在胸中,讓他本能地想大哭出聲。但卻哭不出,反常的情緒洶湧著,脫口而出的竟是一聲的冷嘲:“你很想知道?堂堂的司法天神,也有事想求教我這個凡人?好啊,你過來,我告訴你。”

    看著劉彥昌的怪異神情,楊戩也有些出乎意料,隨之想起施過的那個咒法,不禁冷笑,“果然是個意誌薄弱的凡夫啊,這麽多年了,還是被牢牢控製著。看來,終他一生,都無從擺脫了吧?”這樣想著,仍緩步走了過去,玉樹關係重大,須得從他口裏撬出些頭緒來。

    近了,近了!劉彥昌隻覺得整個人都要失控了去,那日在華山,風和日麗,琴瑟和鳴,就是眼前這男子,從天而降,讓一切歡愉都不復存在。如今,百化園被毀,兒子失蹤,又是因為他……

    自己都未反應過來,一口唾沫已沖口而出,呸地一聲,正中楊戩眉心。

    楊戩眼神驀然淩厲如刀,左手緊握成拳,“吐得好,我讓你全吐出來!”一拳擊出,劉彥昌一聲慘呼,嘴角湧出血來。隻是盡管身子開始發抖,口裏卻仍在高叫:“來吧,楊戩,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惡毒!”

    楊戩皺了皺眉,熾烈的怒火平息了一些。硬來沒什麽用,又不能解了法咒再逼供,隻有吩咐哮天犬:“你去,給我將沉香抓來!”又回過身來,看著劉彥昌,森然道:“你不說,我當麵將你兒子掐死!”果然,咒法驅使著的關切,使得劉彥昌臉色大變。

    雖然如此,楊戩卻知道,就算抓來外甥相脅,也未必能逼這書生順從。百花那女人知道玉樹之事,或許與三妹無關,但這個劉彥昌……若非果真涉及三妹,法咒豈會生效?三妹,你和你這個好丈夫,還真是無話不談!

    從哮天犬手裏接過鞭子,想起的,卻是三妹冷漠的話語:“二哥,我不是你,不會拿親人的痛苦當成笑話看——這種事,也隻有你做得出!”是啊,三妹,你不會將二哥的痛苦當成笑話看,你隻會當成談資四處傳播……

    運\鞭擊出,鮮血點點飛濺,未落到楊戩的銀鎧黑氅上便被無形的罡氣震開三尺。他出手純為泄憤,自是沒用真力,不然劉彥昌這樣的一介凡人,早就化為齏粉了。饒是如此,這也是幾百年來刑室第一次物盡其用,動用私罰。一直焦燥不安的沉香,終忍不住怒喝起來:“楊戩,你住手!”三聖母閉上眼不願看,哪吒卻瞧得清楚,劉彥昌眼中流露出恐懼神色,明明一百二十個想討饒了,楊戩對他下的咒語,卻硬是迫使著他不肯低頭,繼續“慷慨激昂”地大罵不休。

    奇怪的是,楊戩映在在火光下的俊美臉龐,格外憂鬱高貴,絲毫不覺陰森,他揮鞭越狠,眼中那股令人心碎的悒色越濃。

    漸漸的劉彥昌的咒罵和呻吟聲越來越小,楊戩長出一口氣,冷笑斜睨,又恢復了那個淡漠孤藐,諸事由己不由天的顯聖真君,冷然回手一揚,將鞭子掛在墻上,轉身出門。

    天廷仍是風平浪靜,朝會上遇見李天王,說起的也都是言不及義的閑話。但越是如此,楊戩越是放心不下。又過幾日,梅山兄弟匆匆來報,原來嫦娥終是從四公主處得知了三聖母近況,驚怒之下,直闖華山,逼著康老大帶她進了囚室。

    “什麽?”

    楊戩騰地站起身來,又強忍著坐下,揮手令他們仍回下界看守。沉香不由得一陣快意,說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任楊戩千算萬算,終有了敗露的一天。”想著父親被責打的慘狀,咬著牙加了句,“且看他將來如何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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