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甜甜終於有動作了，她吸吸鼻子，緩緩起身。
方才情緒就像急需泄洪的水流，讓她無法思考，更顧不上其他。然而現在冷靜下來，才想起來班主任徐老師還坐在講桌前呢。完了完了，這邊鬧出這麽大動靜來，老師注意不到才怪呢，不會被老師拎出去訓話吧？
抬起頭，偷偷摸摸地瞟了徐老師幾眼，結果發現好似並沒有異常，才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之後又趕忙重新低下頭，原因無他，她不用照鏡子就能知道自己現在肯定是雙眼微腫，有礙瞻觀，沒法見人！
丟臉死了！
班主任老師真的有那麽遲鈍嗎？她直覺不是這樣的。多半是老師早就看到了，或許是不想小題大做，也或許是為了給她一點掩麵，才裝作沒有發覺的樣子吧。不管如何，李甜甜此刻對老師是感謝的，就跟感謝劉熙遲一樣，他們都沒有讓自己的處境更加難堪。
好想把同桌吊起來抽一頓啊！可是她現在正跟他生著氣呢，連吵架都不想跟他吵。
架不能吵，瞪他一眼總是可以的吧？
話是這麽說，李甜甜還是沒有直接朝旁邊的人看過去，隻用餘光斜斜一瞥，忽見一隻手拿著幾張紙巾在她旁邊伸著。
朱瑞清拿著紙巾，見她不接，便舉著紙巾再湊近些：“嗯。”
李甜甜仍然不接，任憑他在那兒舉著。吸吸鼻子，自己伸手到書桌裏掏了幾下，取了張紙巾出來，按了按眼睛，再擤擤鼻涕，但始終微微側身背對著朱瑞清，就是不曾正眼看他一眼，更別提主動跟他說句話了。
看到李甜甜舉動之間的抗拒之態，朱瑞清輕輕歎一口氣，緩緩道來：“你先聽我說。”
李甜甜沒有回應，不過也沒有打斷他。她也是想求一個答案的吧。
“我心裏很難受。”
李甜甜的目光終於因這句話而落在朱瑞清的身上。
“我害怕我的位置被別人代替了。”好似是很沉的一句話，沉到李甜甜隱約感覺到，朱瑞清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的神色都鬆了一下。
聞言，李甜甜有刹那的不明所以，微微睜大的雙眼帶著些許疑惑和迷茫。隻是，聰明如她，下一秒鍾李甜甜就明白了朱瑞清的話中所指。
“他？”李甜甜終於開口說話了，不出所料地帶著哭後的鼻音。她目光閃動，回轉後又與朱瑞清的視線交匯在一起，其中不乏求證的意味。
“嗯。”朱瑞清也從李甜甜的眼神裏知道她已經明白了他的話，點頭確認。
他並未說“別人”是誰，李甜甜卻明白了；李甜甜也沒有說出“他”的名字，而朱瑞清卻也明白了。無聲的默契好似意欲拉近兩個目前還算不上和好的人。
李甜甜沒好氣地瞪了朱瑞清一眼，把他手裏的紙巾全奪到自己左手中，然後用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而他則本能回應，兩人十指相扣，溫柔契合，自然而然，就像他們曾經無數次做過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