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內的牡丹也開得極豔,白燁的目光掃過叢叢花朵,卻再找不著另一枝並蒂牡丹,繼續道:“還有,如此重要的場合,為何不見薄延?八年來,但凡有大事發生,薄延從不離陛下左右,連朝政陛下也放心交由他去處置,倘若陛下的確出了事,竟不見薄延露麵,是否可疑?這些年,白家樹敵太多,你們以為三大家族會乖乖等在擊踘場觀看賽事,任由陛下遭人陷害?”

    白燁搖頭,唇邊帶著一抹涼薄的冷笑:“今日隻要你們踏上清心殿的台階,再逼近那位皇後一步,絕對死無葬身之地!意圖行刺皇後的罪名一旦扣下,白家拿什麽換安穩?若是犧牲一個白許方,可換你們平安無事,哪怕我背負罵名,我也認了。白許方是白家的家奴,理應做好為主子犧牲的準備,這才是他活著的意義!我想,他在地底下會理解我的。”

    如此陌生的白燁,如此狠毒的心腸,如此六親不認強詞奪理,白露眼睛瞪大,幾乎認不出他來。

    然而,即便白燁分析得再有道理,即便他的確救了他們的性命,可兄妹的感情再也回不到當初,信任完全破碎,白露無法忘卻白燁的刀鋒擦著她的脖頸而過,刺向了毫無防備的白許方……

    白露終於爆發,狠狠甩開白燁的手,歇斯底裏道:“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你這些狡辯的言辭,留著回去同父親說!同皇姑母說!白燁,我恨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對小白所下的毒手!也許為了討好那個野女人,你下一個要對付的人會是我!”

    “二表兄,我們走!”白露衝君越喊了一聲,抬腳朝慈寧宮正殿而去。

    失敗的宮變除了要應付皇後的質問和羞辱,還要給太後以交待,出師不利錯失良機,也許去了慈寧宮還能有最後挽回的機會。隻要那個人真的死了,一切都還有機會!

    君越無話可說索性不說,曹安康也跟上白露的步子,一行人很快散去,隻留白燁一人在原地,伴著些不會言語的花草。四下冷寂。

    一場奪宮變成鬧劇,轟轟烈烈地來,不歡而散地去。白燁在君越同白露走後,攤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從未沾染血色的手血跡斑斑,不由地自嘲一笑,眼眸苦澀。

    在白家眼中,他是叛徒,亦或是及時懸崖勒馬的救星,他無法左右。

    在皇後眼中,他又是什麽?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亦或是心機深沉的謀劃者?

    總之,插手其中永比置身事外來得罪惡,他已卷入是非漩渦再不可能輕易抽身。

    人生太寂寥,刀劍和血也無法蕩滌的寂寥,他沉浮其中,隻做了個螻蟻走卒,忙著修補無法挽回的疏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今日過後,皇後會記住他,無論是記取他的順從亦或是狠毒。

    百裏婧回了清心殿,薄延自偏殿走出,麵容溫和無害,上好青瓷般的溫潤氣度始終未改,問道:“娘娘可曾受到驚嚇?若是娘娘有分毫差池,微臣恐怕無法向陛下交代。”

    百裏婧轉頭望他一眼,眼底清淡,隱隱含笑:“拋頭露麵雖是本宮的主意,可有薄相在身後,本宮倒沒什麽可擔憂的,隻是這情形有些出乎意料罷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