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早說?”司徒赫腳步一停。

    黎戍眯著小眼睛笑得很賤:“這不是以為您老人家還要躺上幾天幾夜麽!哪裏料到這麽快就爬起來了!現在精神抖擻的樣不是挺好麽!”看了看天上已經爬高了的日頭,急道:“哎呀,就這麽說定了,咱們申時正碧波閣三樓見!”

    說完,黎戍就爬上小廝趕過來的馬車,風風火火地往城東國舅府而去。

    耳邊無窮無盡的聒噪一下子就消失不見,隻剩街麵上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司徒赫的鳳目陡然一黯。

    聽不見周遭的聲音,因為一概都可忽視,他沿著繁華的早市漫無目的地一路走過去,前麵是狀元橋,賣紅薯的老人又添了幾許白發,正彎腰清理著爐中的炭火,沒有瞧見他,也許早已忘了他。

    站在橋上往下看,河水清澈,倒映著他紅衣黑發的影子……所有人都照常過著他們平淡的日子,流水似的日複一日,他們都不曾察覺他的身邊少了一個人,隻是少了一個人而已,別的,什麽都沒有改變,所以,沒有人會覺得悲傷難過,也不會因此而頹靡不振……

    五月初一,前往法華寺上香的百姓絡繹不絕,婦人手中挎著竹籃,竹籃裏滿是香燭等物,遠遠地聽見了法華寺內敲鍾的聲音。

    司徒赫伸手撫著左腕上的那根紅繩,腳步不由自主地往法華寺的方向邁著。依照景元帝不久前頒布的旨意,法華寺已更名“鎮國禪寺”,可盛京的百姓們習慣了,還是喜歡叫它法華寺。

    在佛祖麵前祈願的人眾多,可男人寥寥無幾,許是男人們都太過自信或者拉不下麵子,覺得不該在眾目睽睽之下做這等女兒姿態。因此,司徒赫在佛祖麵前跪了一個時辰,引得來往的香客諸多不解揣測的目光,紅衣黑發的英俊男子本已少見,而不避諱地虔誠拜佛的男子更是叫人心生好奇,不知他對佛祖說了些什麽,又藏了多少難解的心事,眉宇間的愁緒始終無法消散。

    待寺內的謝客鍾聲敲響,司徒赫跨出大雄寶殿的高高門檻,轉頭就瞧見木蓮從藥師塔的方向走來,與尋常的香客沒有差別,似乎家中有人正生著重病,需得求藥師佛保佑。

    那個病秧子身中九箭,快要死了,婧小白守著他寸步不離,連求神拜佛這種事也隻能讓木蓮代辦。司徒赫不曾對木蓮的身邊和她來法華寺的目的有任何懷疑,且他沒有叫住木蓮,問一問相國府內如今是什麽狀況,讓他心裏疼著的女孩還在哭麽?

    他沒問,且選了一條與木蓮完全相反的路出寺,他再也不想自取其辱了。

    剛走到百級的石階下,一旁的角門內湧出來一群身穿華服的男子,正熱烈地討論著什麽,為首的那人叫住了他:“赫將軍!”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