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舉是為了出人頭地,武舉又何嚐不是?朝廷中緊要的職位多數由世家子弟承襲,由於祖輩或父輩的顯赫聲名而沾了光彩,不需要費多少心思也能平穩一生,譬如左相府的公子墨覺、墨洵,或者是當今聖上跟前的禁軍統領楊峰,無論紈絝或英勇,至少,家世顯赫,先天足了,後天再看個人。

    但那些士人、平民若是想在這朝臣的位置上分一杯羹,就必須寒窗苦讀十年或者勤學武藝兵法十年,走過無數辛苦的路,從庶民到朝臣,人人都懂這個道理,抱怨也無用。

    這日,兵部尚書謝炎與落駙馬韓曄早早立在校場的哨塔上,看著這些武舉人謹慎而忐忑地入內。

    景元帝雖未到場,卻來了幾個身份顯赫的人物,負責統籌武舉事宜和督查武舉進度的落駙馬暫且不論,天下兵馬大元帥司徒家的獨子司徒赫也來了。

    司徒赫在這些舉子的眼裏算是個另類,他不是武舉出身,也非因承襲家業而穩坐將軍之位,他是世家子弟裏難得的行伍出身的青年將領,短短四年的時間由一個小小騎兵成長為征北大將軍。他爬得很快,軍功一筆一筆,每一次升遷皆有據可依,朝中幾多想要扳倒司徒家的人在司徒赫的軍功和官爵上找不到一點把柄。

    因此,對這些武舉人來說,司徒赫是他們敬重的人物,撇開家世等等,他依舊可以成為他們的榜樣,就算他之前因罪連降三級,也絲毫磨滅不了司徒赫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司徒赫之前因有傷在身,隻在京營中領了個閑職,每日去報到一番,也無事可做,這次得了景元帝的命令來武舉做評判,景元帝興許也是瞧中了他出身行伍這一點。

    黎國舅的長子黎戍也來了,這次來卻不是為了司徒赫,而是為了他們家參加武舉的小狐狸。黎戍掌管的掌儀司事情少,每逢祭祀或者重大節日時才需那些伶人和樂伎出場,他多數時候無事可做,倒樂得清閑。

    黎戍與司徒赫結伴一路同行,他卻不似司徒赫那般目不斜視,小眼睛一直往那些舉子裏頭瞄,不是瞄黎狸的,小狐狸個子小,被擠在人群裏他也找不著。

    黎戍是在看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

    大興國始終是男人當家做主,女子為將做官的先例從司徒皇後開始,也是因了司徒皇後的顯赫戰功和尊貴地位,大興國的女子地位才較之前朝擢升了不少,但畢竟男尊女卑,女兒家拋頭露麵還是不能為多數家族接受,因此來參加武舉考試的舉子們除了寥寥幾個女子,幾乎清一色的男人。

    這些男人又不同於黎戍從前所見到的男人,他在坊間有名,結識的多為小倌、戲子,反正出身都不怎麽好,三教九流,性子也多數軟綿綿的,不似真正的男子。而不遠處那些站立的挺拔的健壯的各色身影,無一不是從地方上挑選出來的武學精英,莫名地讓黎戍熱血沸騰。

    黎戍色迷迷地邊走邊摸下巴,一不小心撞到了前頭的司徒赫背上,他摸著被撞痛的鼻子嗔怪道:“媽的,走得好好的,幹嘛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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