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思忖,先捉大國舅又作理會。即詐病不起,上聞包病與群臣議往視之。曹國舅前奏“待小臣先往問病,陛下再去未遲。”上允奏。次日報入包府中,包公吩咐齊備。適國舅到府前下轎,包公出引迎入後堂坐定,敘慰良久。便令抬酒來,飲至半酣,包公起身道:“大國舅,下官前日接得一紙狀。有人告說:丈夫兒子被人打死,妻室被人謀了。後其妻子逃至東京,有一官處下狀,又被仇家用鐵鞭打昏去了。且幸得王婆救醒,後在我手裏告狀,已準他的。正待等國舅商議,不知那官姓甚名誰?”國舅聽罷,毛發悚然。張氏從屏風背後走出,哭指道:“打死妾身,正是此人。”國舅喝道:“無故賴人,該得甚罪?”包公怒發,令牌軍捉下,去了衣冠,用長枷監於牢中。包公恐走透消息,閉上了門,將親的人盡拿下。便思捉二國舅的計,寫下假書一封,已搜得大國舅身上圖書,用朱印式訖。差人尋夜到鄭州道知:“太郡夫人病重,作急回來。”二國舅見書,認得兄長圖書。即忙輕身轉回東京,未到府遇見包公,請入府中敘話。酒飲三杯,國舅半酣起身道:“家兄有書來,說道母親病重,尚容別日領教。”忽後麵走出張氏,跪下哭訴前情。曹二一見張氏,麵如土色。便令捉下,枷入牢中。

從人報與太郡夫人。夫人大驚,即將誥文忙來開封府。恰遇吊著二位國舅在廳上打,夫人近前將誥文說包公一篇,被包公奪來扯碎。夫人沒奈何,急回見曹娘娘,道知其詳。曹皇後奏知仁宗,仁宗亦不準理。皇後心慌,私出宮門,來到開封府,與二國舅說方便。包公道:“國舅已犯死罪,娘娘私自出宮。明日下官見上奏知娘娘因何私自出宮。”皇後無語,隻見複回宮中。次日太郡夫人自奏與仁宗,仁宗無奈下敕,遣大臣到開封府和勸。包公預知其來,乃吩咐牌軍出示曉諭,彼各自有衙門,今日但入府者,便與國舅一同治罪。眾大臣聞知,那個敢入府中。

上知包公決不容情,爭奈太郡夫人日夕在前哀奏。隻得命整鸞駕,親到開封府。包公近前,將上王帶連咬三口。奏道:“今又非祭天地勸農之日,因何胡亂出朝,主天下三年大旱。”仁宗帝道:“朕此來者端為二皇親之故耳。萬事看朕分上饒他也罷。”包公道:“既陛下要做二皇親之主,一道赦文足矣,何勞禦駕到此。今國舅罪惡貫盈,若不允臣判理,臣願納還官誥歸農。”仁宗回駕。包公令牢中押出二國舅,赴法場處決。

太郡夫人知得,複入朝,懇上降赦書救二國舅。皇上允奏,即頒赦文,遣臣臨法場中宣讀。包公跪聽宣讀,止赦東京罪人及二皇親。包公道:“都是皇上百姓,犯罪偏不赦天下。”先令斬訖二國舅。大國舅侍待午時方開刀。太郡夫人聽報斬訖二國舅,忙來哭投皇上。王丞相奏道:“陛下須頒赦天下,則可保大國舅。”皇上允奏,即草詔頒行天下,“不拘犯罪輕重一齊赦宥。”包公聞赦各處,即當場開了大國舅枷放回。歸見太郡夫人相抱而哭。大國舅道:“不肖深辱父母,今在死裏複生。想母自有侍奉,孩兒情願納還官誥,入山修行。”太郡夫人勸留不住。後來曹國舅得遇奇異真人點化,已入八仙班中。包公既判此款公案,令將袁文正屍身葬於南山之陰。庫中給了銀兩,賜與張氏發放回鄉。是時遇赦之家,無不稱訟(頌)包公仁德。包公此舉,殺一國舅而一家之奇冤得申,赦一國舅而天下罪言皆釋。真能以迅雷沛甘雨之澤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