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笑著道:“不敢不敢,東平王若有吩咐,臣一定想法子辦到,”話未說完,李功曹在廳堂門口便晃了晃。

這個晃的動作有點大,張敞不由得就皺了皺眉,林天連忙叫道:“有什麽事情就盡管說吧,這裏是東平王和郡守大人,不需隱瞞。”

李功曹進來行了大禮,站在一旁,支支吾吾地道:“稟縣令,您要的上好蠶種已經備好,用草木灰一張一張地隔開,可以送往馮翊郡了。”

張敞聞言,眉毛一挑,問:“這是蕭太守要的蠶種嗎?”

林天靦腆一笑,道:“稟太守,蕭太守也想在馮翊郡推廣養蠶,先從平陵縣的荒山上剪了許多桑枝去,眼下又想要些蠶種,夫人學得了長公主培育秋蠶的法子,想在縣裏試著培育兩季蠶,蕭太守知道了,就催著要了許久了,因為量大,一直沒有備好蠶種。”

張敞便有些不太樂意,若是以往趙廣漢擔任京兆尹,他也不想和蕭望之爭什麽,畢竟再怎麽努力,也比不上趙廣漢。

三輔的格局倒也穩定。

但如今趙廣漢去了廷尉府,黃霸擔任京兆尹後,管理長安城用的還是潁川的那一套,甚至為了規範世風,不準男女並行,男走左道,女走右道的法子都想了出來,長安城的百姓們有些不服。

張敞覺得黃霸可能坐不穩當京兆尹的位置,那麽就可以和蕭望之爭一爭了,也許勝出的那一個有望取代黃霸擔任京兆尹。

做了京兆尹可就有希望入九卿了,張敞覺得自個的才能做丞相也未嚐不可。

他有心想阻止這件事,可又無法堂而皇之的說出口。

張敞知道蕭望之和林天關係尚可,這種隻能意會不可言傳的事,不好說的太過直白。

他笑著對東平王道:“東平王不是也想要一些蠶種?不如一起讓林縣令準備了?”

又笑著對林天道:“東平王一心想回封地,教化萬民,聽說平陵縣的蠶養的極好,便想看看,要些蠶種帶回去養。”

話未說完,東平王便道:“不如就將這些蠶種讓給孤可好?孤一個時辰之後,就要動身,蕭太守想必知道了,也會同意的。”

隻要能讓林天為難添堵的事,東平王都不會不做。

張敞臉上帶著為難,看了看林天,又看了看東平王。

林天一怔,汗就流了下來,猶豫了一番,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道:“臣……臣遵命。”

張敞鬆了一口氣,道:“東平王這也是要得急,你日後再想法子給蕭太守送去好了。”

“喏,”林天應允,臉上還有些不豫。

你不高興,我就高興了,東平王興高采烈地在縣衙附近轉了轉,看了繡學,尋訪了幾戶人家,對林天的能力還是看在眼中,一路上都在籌劃著,向皇帝開口,將林天要到東平國去做個屬官。

出了平陵縣,張敞一路相送到郡邊,才依依不舍地告別。

就此之後,東平王到封國的旅程就有些不太愉快,先是有幾匹馬得了痢疾,接著因為馬糞沒有處理幹淨,傳染了其他的馬。

東平王的行程被耽擱了許久,接著車轂也壞了,雖然出長安城時,仆役們都檢查過,但是車轂還是斷裂了,還正正好被擱淺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