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黑著臉,狹長的眼睛眯了又眯,道:“李功曹說的對,我在平陵縣熬了三年,年年考績為優,馬上就可以升遷回長安,可不能為了個東平王壞了前程。”

李功曹鬆了口氣,他可就等著林天升職,自個好抱大腿呢。

還好林天雖然愛妻若狂,卻並沒有失去理智。

苗公卻有些不悅,皺了皺眉頭。

“可是有仇不報非丈夫,我總的給他點厲害瞧瞧,”林天又道:“李功曹,你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李功曹聽了隻是笑,笑完了就去了。

苗公問:“你又搞什麽?”

林天從鼻腔裏“哼”了一聲道:“要學會動動你脖子上的那個玩意呢?自從不當盜首,你的彎彎繞越發少了。”

居然被嫌棄了,苗公心想,我不會去問李功曹呢?平陵縣這麽點大的地方,出什麽事我能不知道?

待到東平王一行快到縣衙門口,隨行的儀仗已經使用了起來,鼓樂喧天,林天等人連忙出來迎接。

張敞有些擔心林天對東平王不敬,卻見林天的禮儀依舊做的完全到位,沒有一絲鬆懈,不由得就在心裏稱讚,這果然是個前程遠大的年輕人呢,麵上什麽都不顯露,該做的一樣不落,從來不給旁人留下話柄。

這樣的人才能在官場上得以保存,那怕起初爬的慢一點,但是異常穩妥,等到存夠了資曆,抓住機會,一躍而上之後,你就會發現,他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動不了根基了。

張敞對林天的評價又高了不少。

東平王被嬌娥當眾弄的沒臉,心中對嬌娥的夫君懷有不可說的敵意,如今見了真人,怎麽都看不順眼,覺得眼前這個小童官,與自己相比真是一個瓦礫一個珠玉,隻有嬌娥那種傻乎乎不知事的小娘子才會將瓦礫當做個寶貝。

一個六百石的小官吏,出身商戶,竟然能夠娶上這麽絕色的夫人!

東平王心中憋著氣,就故意遲遲不叫林天起身。

林天也不出聲,依舊伏在地上,一旁瞧著的張敞覺得不是事,便笑著對東平王道:“東平王想來是忘了怎麽稱呼林縣令了,他便是皇上讚不絕口的平陵縣縣官,叫做林天。”

東平王這才讓林天起身,排場講究十足,被林天讓進了縣衙內,東平王身邊的健奴和騎吏個個都難伺候,言行中充滿了火藥味。

林天並不惱恨,隻是笑著道:“這裏地方偏遠,百姓不如長安人見多識廣,如有侍奉不到位的地方,還請東平王見諒。”

這話謙恭之極,東平王的奴婢們什麽火也拱不起來,苗公臉上雖然不見笑,跟個黑炭一樣,手扶著腰刀,緊緊站在林天身側,但也依舊不犯一點錯誤。

東平王見抓林天接駕不恭這一套,已然沒有了指望,又笑著道:“早在長安,便聽說了平陵縣的種桑養蠶非常出名,民眾們都很富庶,也不愛惹事,特來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