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氏嚇了一跳,連忙將盛著蠶繭的簍子又背上,準備回家。

按嬌娥吩咐,前來幫忙的趙成跟在她背後,手中抱了了兩個簍,見狀,忙問:“你這是怎麽了?不是說今日要來賣繭子的麽?難道又後悔了?”

也不吭聲,急急走到了人群後,栗氏才解釋:“趙成,林家來收蠶繭的人不對啊,是嚴延年的兒子嚴湯,林家和嚴家不對付,這嚴湯……”

“我還以為你擔心什麽呢?嚴湯被嚴延年的新夫人攆了出來,說他不學好,隻會賭錢嬉戲,免得帶壞小兒子。嚴湯想販賣貨物去西域,又不識貨,身上的錢都被騙光了,在東三市遇見了林二郎,就跟著混上了,日後想跟著去西域做買賣。”

“……”栗氏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見她那樣,趙成苦笑道:“別以為官宦家的兒子就……可惜……嚴湯這個小郎君沒長歪,不得嚴延年的喜愛,他也憎恨嚴延年,把名字都改成了母性,叫做李湯了,日後從商,隻怕不會再做官了。”

“……”栗氏過了半響,猶自不敢相信,問:“嚴延年有小兒子了?”

“嗯!”趙成奇怪地看了看栗氏,“他娶了新夫人,難道不該有新兒子嗎?”

“哈哈……”栗氏大笑,頗有些瘋癲。

眾人都往這裏瞧了瞧,又轉過頭去排隊,生怕林家收夠了不收了。

趙成不動聲色地朝一邊挪了挪,可栗氏偏還不放過他,抓住他的衣襟道:“這是真的麽?哈哈……”

趙成的臉都漲紅了,他如今可是縣令身邊最得用的大奴,在平陵縣百姓麵前,丟不起這個臉了呢。

“你……究竟怎麽了?”趙成無法,揪住栗氏的手,在她耳邊喝道。

“報應啊,報應,我現在相信這個世上有報應了,”栗氏笑夠了,才道:“嚴延年被我下了藥,我生的孩子是榮畜的,他真正的嫡子成了商人……哈哈……”

趙成愣在當場,不確定地說:“那個……他不能生孩子了嗎?”

“哈哈,”栗氏點點頭。

看著正在忙碌地點著錢的嚴湯,趙成喃喃地道:“難道這真是報應?亂人血脈者終被人亂,嚴湯,不,李湯發過誓,不會再回嚴家了……”

這孩子……

林天也在為這事唏噓不已,雖然不喜歡嚴湯,但嚴湯的行徑真的算是個漢子了,甘願免費為林家做三年的學徒替父親贖罪,隻求日後能夠隨著去西域做生意,連姓都改了。

“以前畢竟都是小學的同窗,他雖然欺負過廣哥,可後來也改了不少……有這麽個父親,哎……”林天和嬌娥坐在窗前閑話。

嬌娥想起前世,嚴湯也並不怎麽得嚴延年的喜愛,嚴延年最喜歡的是栗姬生的小兒子,後來李氏病故,還想將栗姬扶正,再後來被腰斬於市,這些人都被牽連,下場也不怎麽好。

如今,離開嚴延年也算是得了一條活路吧。

嬌娥想了想,道:“隻要湯哥真的和嚴家決斷了,沒有什麽壞心思,念在昔日同窗的份上,扶他一段,隻是莽哥的事不易讓他知道,兩人也不要見麵。”

畢竟人家血緣上存著父子之情,未必能夠忍受趙家拿莽哥要挾著父親。

好人可以做,但不能養了一條凍僵的蛇。

“嗯,我會和林立再說說,你給父親也去封信吧,”林天也覺得嬌娥說的很對,小心為上。

李湯坐在高處,認認真真地點錢過秤,整個過程都及其認真,苗公觀察了好一陣子,對林立道:“看樣子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