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敞忿忿地回了後院,就見到兩個小娘子圍坐在夫人身邊,一起興高采烈地欣賞著一副繡圖。

繡圖上一隻翠綠的鳥兒,立在窗前的大石上,引吭高歌,陽光撒在鳥兒身上,翠綠的羽毛帶著微微的金光,幽暗的石苔上還有幾滴露珠。

真美。

“這幅繡圖真是好,夫人……”張敞也忍不住讚歎了幾句。

“阿父,你看這鳥兒羽毛,是貼翠呢,”大女兒搖著雙環髻連忙給父親炫耀。

張夫人看了看張太守的氣色,笑著從侍女的手中接過熱帕子,給他搽手,道:“方才林縣令的夫人來了,小小的年紀,長得真是招人憐愛,還有一手好繡藝,這個是她送過來的,兩個孩子喜愛的不得了。”

張敞聽了,淡淡地“嗯”了一聲,又是林縣令。

“……乖巧聰慧的很,經常出入宮中和長公主一起繡花,她的弟弟也做了太子的伴讀……”

“什麽?”張敞一愣。

張夫人又拿過一張帕子,輕輕幫著張敞搽臉,讓他放鬆一下,又道:“聽說她們在宮裏曾經因黑熊襲人,保衛過太子,受了嘉獎,她的舅舅於永眼下正在太子身邊當值……”

夫人外交還是有用的,這些事情,總是夫人之間說說閑話傳遞的更快。

張敞和夫人又商議到了三更時分,方安穩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張敞召集各縣縣令,對各縣的考績做出了評價,並指出了剩下幾旬需要做的幾件大事。

做完訓殤、激勵、總結這些事情之後,張敞又當眾表揚了平陵縣的做法,希望其他各縣有能力也試著解決縣內窮人娶妻這樣的大事。

縣令們低下頭,互相使著眼色,瞧吧,林縣令上頭有人,太守也這般看好他,這個小童官將來前程不可限量呢。

當眾人都退下,張敞又將林天留下,單刀直入地詢問柳公這個案子究竟有沒有什麽隱情。

林天拿出昨夜和嬌娥、李功曹商議了半天的奏章,笑著道:“郡守大人,臣正好有個折子想遞上來,請大人先過目。”

張敞打開一看,頭上的汗就滴了下來,林天啟奏朝廷,對將汗血寶馬安置在平陵縣的牧苑一事進行了一番討論,順便對馬政也做了一番議論。

奏章上寫道,汗血寶馬乃是國寶,馮大人從大宛幸幸苦苦地護送了回來,應當珍惜。

太仆應按照不同用途對汗血寶馬進行分配,有給皇室專用的,有用來配馬種繁育的,若是給皇室專用,應放到上林苑去,若是要用來配馬種繁育,則應集中到幾個大型的牧苑,由專人來管理這件事。

另外,就汗血寶馬的繁衍一事,林天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汗血寶馬這樣血統高貴的馬匹,適合奔襲,並不適合承重,若是騎兵專用,還需配承重馬來承載物品,這樣的配置在大規模騎士團也是不適合的,隻能由少量的精兵配置這樣的寶馬,做突襲專用,所以,建議將繁衍所用的汗血寶馬挪到挨近屯兵處的牧苑,而不是留在平陵縣的牧苑。

若太仆一定覺得平陵縣的牧苑更適合飼養這些汗血寶馬,為了再次發生這樣的意外,請給予重兵把守,平陵縣實在調集不出來這麽多的縣吏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