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奴張青善解人意,開解道:“想來古力還未到大宛,一路都還要仰仗漢使,不敢貿然行事。”

張延壽聽了渾身一振,心情大好,笑著道:“張青,你竟然能想到這一層,是我心急了,聽說莎車國阻斷的是翻過蔥山之後的關隘,此時馮世奉和趙興還沒有到伊循城呢。”

看來隻有等了,等到古力到了大宛,在自己的地盤再對趙興下手了。

想來想去,到底還是不放心,張延壽又去了父親的書房,打算看看堪輿圖,查一查莎車國和大宛究竟相距多遠。

一推門,張千秋也在,正皺著眉對著攤在案幾上的堪輿圖揣摩。

“大哥原來也在這裏,”張延壽不敢造次,這件事是瞞著張千秋和古力私下的協定。

“你也是來看這堪輿圖的?”張千秋卻大感欣慰,兄弟兩人總算是想到一處去了,道:“你的確得好好看看,趙充國說秋天草長馬肥之時,西羌隻怕和匈奴會有動作,若是真的,一場大戰即將展開,隻怕駿馬監要吃緊呢。”

張延壽才想起來駿馬監的事來,不免有些慚愧。

“那個趙充國不是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了嗎?怎麽每日在朝堂上蹦躂個沒完,我看父親這次……”張延壽將後半句話吞進了肚子裏。

這個趙充國就算是要為皇帝把命都舍了,好歹也要考慮些人情世故呢,父親舉薦了他,被搞的沒了麵子,又是什麽好事,難怪這麽大年紀,打了那麽多仗,立了大功也不怎麽得皇帝重視。

父親這次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張延壽覺得這個比喻不是很貼切,也不適宜說出口,但這個意思張千秋接收到了。

“哎……”張千秋有些發愁,道:“再不想辦法,父親在朝堂上的威信都要受到動搖啊,眼下隻有我出頭了。”

張千秋不是說說而已,在朝會上主動提出申請,願意去西羌巡視羌人的部落,區分忠奸,看一下先零部落在搗什麽鬼。

劉詢被張千秋的言辭觸動了,安撫了他幾句,道:“張將軍的忠心,朕已經知道了,大將軍如今身體不好,還是由魏相另派使臣好了。”

考慮到這件事畢竟還是當年張安世和霍光二人處理不當,劉詢打算幫助將這件事掩蓋下去,隻訓斥了義渠安國一番,又命魏相和禦史大夫丙吉商議派人出使西羌,巡視羌人部落,若是羌人有什麽動靜,也好預防一二。

張千秋知道劉詢心裏還是偏著父親的,心裏鬆了一口氣,卻也為不能去西羌出使覺得遺憾。

西羌和大漢必然會有一戰,前將軍韓增的身體不好,不能帶兵,左將軍未曾設置,右將軍沒有和匈奴交手的經驗,後將軍趙充國太老,算下來張千秋曾經攻打過烏恒,正當年,若是先去西羌掌握情況,就占了先機了。

可是皇帝要讓張千秋在父親身邊盡孝,張千秋有些苦惱,卻又不得不感謝皇帝對臣子的體恤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