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這是嬌娥在身後喚,林天的步子有些虛浮,這一聲才不要應呢,他等著嬌娥再喊一聲,若是再喊一聲,他就回頭。

可是嬌娥不再喊了,就連廣哥都不喊住自己。

林天走的越來越慢,他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回了頭。

他看見了一幅畫,一副美麗的畫,嬌娥站在春日明媚的陽光下,就象朵盛開的花,那花朵上還有晶瑩的淚珠,在春風中正顫巍巍地注視著他。

這一刻,還有什麽不滿呢,林天神情恍惚了,不知怎麽就摟住了這朵花,公然的,在趙成和廣哥還有其他人麵前,他就這麽將嬌娥緊緊摟在了懷裏。

“嬌娥,”直到洛嬤嬤敲打著地麵,大聲喚著,嬌娥和林天兩人這才分開,嬌娥的臉上紅撲撲地,卻破天荒地沒有逃開。

看著嬌娥低垂的發頂上,插著自己送的簪子,林天明白,這是嬌娥在求和了。

“大表哥,你別生我的氣了,以後再也不說死呀活呀的惹你生氣。”嬌娥聲音輕比蚊子叫還低。

“連這個念頭都不許有。”林天叮囑。

嬌娥乖乖點了點頭。

洛嬤嬤又在喚,嬌娥拉了拉林天的衣襟道:“大表哥你瘦了,多吃點呢。”

“嗯,”林天應著,看著嬌娥慢慢朝洛嬤嬤那邊挪去,心裏泛起一絲甜蜜,又帶著酸楚,不就是六百石嗎,莫欺少年窮呢。

嬌娥本以為這番努力,兩人算是將那一頁翻過了,按照以往的林天,這樣的事那裏叫做事,兩三日不見就會黏糊上來,給個好臉,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可接下來的幾日,林天還是如同前幾日一般,總說廷尉府的事太忙,有空過來就陪著趙興說些話,兩人嘀嘀咕咕的,象是在密議些什麽。

林天實際上也的確挺忙,他迫不及待地想變強,白日裏忙著梳理廷尉府裏的陳年案卷,晚上還向詔獄中的楊惲求教。

自從林天梳理出一批年代久遠的案件,並寫出心得之後,於廷尉對林天的態度有所變化,誇林天是個有心人,剩下的三個廷尉平將會陸續到位,林天有了這份資曆,隱隱便是廷尉平中的第一人了。

林天提出要去詔獄見識一番,實際上是因為蕭望之介紹的那位詭辯大師楊惲,就身處在此詔獄之中。

於廷尉聽了哈哈大笑,也不說些什麽,由著林天接近楊惲。

楊惲來曆不凡,是武帝時期史官司馬遷的外孫,母親司馬英,父親楊敞。司馬英熟讀經史子集,英明果決,在霍光謀劃廢除昌邑王劉賀改立曾皇孫劉詢時,給楊敞當場講明利害關係,站對了位置,此後楊家的榮華富貴便保住了。

司馬英不久後病逝,楊敞又娶了妻子,楊惲對後母極為孝順,後母無兒無女,死後要將百萬的嫁妝都留給楊惲,等到後母死後,楊惲將嫁妝都分給了後母的親戚。楊敞死後,又給楊惲留下了一大筆錢財,楊惲也經常拿來周濟族人。

因為不愛財,楊惲的名聲響當當的好,他又揭發了霍光的兒子想謀反,因揭發有功,被封為平通侯,楊家一族擔任二千石以上的高官就有十多人。

有做史官的外祖,聰慧的母親,好名聲的楊惲自然也是不俗,可是卻入了詔獄,楊惲並不當回事,也一點都不發愁。